四川丨巴州区：巴人遗风今犹在

杨凤梅 2020-9-17 19:10 1174人围观校园文化

【巴州区，禹贡梁州之地，米仓锁钥之城。巴人遗风，三国烟云。情遇唐韵，思随天文。情随事迁，城固人定。红军百战，工农挥师。璞玉之山，秀带之水。文汇今古，育才中外。昔日蜀道难行，今朝大路畅驰，古城焕新，凤翼 ...

　　故人俱不利，谪宦两悠然

　　衡岳啼猿里，巴州鸟道边

　　【巴州区，禹贡梁州之地，米仓锁钥之城。巴人遗风，三国烟云。情遇唐韵，思随天文。情随事迁，城固人定。红军百战，工农挥师。璞玉之山，秀带之水。文汇今古，育才中外。昔日蜀道难行，今朝大路畅驰，古城焕新，凤翼青天，此巴州之灵韵也。】

　　▲ 局部

　　巴人遗风今犹在

　　不少人第一次听闻巴中二字的时候，便会疑惑于这个“巴”字，它究竟代表着什么，有什么意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如同一面神秘的面纱，勾起人想要揭开其真面的欲望。

　　这个 “巴”可以是“巴人”，也可以是“巴文化”。因为这里曾是巴人的主要活动场所，而在传说中，巴人是神的后裔。

　　在《山海经·海内经》中记载：“西南有巴国。太葜（qiā）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太葜便是我们所熟悉的上古始神之一伏羲。后照是巴人，而后照是伏羲族裔，可以说在文献上，巴人的地位已是无可复加。

　　实际上，巴州区所在的地方正是长江上游的支流，这里是中华民族早期文明的摇篮之一，数千年前的巴州区水草丰沛，这里有着大量新石器时期原始人类定居的痕迹。这些人便是最古老的巴人。

　　商周时期，武王伐纣，巴人首领率领族群相随，巴人善于跳一种“巴渝战舞”，在战场上气势雄浑，犹如神降。如今巴中地区有一种翻山饺子舞，便有着浓郁的巴渝舞遗风。巴人本身居于穷山恶水之间，又未脱去野性，因此勇猛无比，在伐纣之战中战功赫赫。于是武王正式以诸侯国的名义命名巴国，这便是巴子国。

　　在之后的数百年间，巴子国逐渐壮大。甚至超过了其邻居蜀国，两国之间连年战争，却互有输赢。这时候已经来到春秋战国时期，巴子国的南边崛起了战国七雄之一的楚国。巴楚亦是战争不断，巴人无比头痛，为了规避楚国的兵锋，一连数次迁都，而最后几次，巴国政权的中心已经转移到巴中、阆中一带。

　　常年饱受战乱的巴人不堪其扰，无奈之下，他们走了数百年来最失败的一着棋。巴人串通秦国人，为其打开关隘，秦人沿金牛道挥师南下，一举灭了蜀国。可当巴人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秦人转手就把巴国也灭了。

　　只可惜巴人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七百多年的西南大国便这般走向了灭亡。秦灭了巴国之后，建立了巴郡。巴地也从此纳入了中原的版图之内。被灭国的一部分巴人开启了迁徙生涯，留在川东地区的一部分巴人称为板楯蛮，逐渐被同化。如今的巴城有一处巴人广场，便是巴人文化在今天最好的体现。

　　巴州区是巴中市的中心地带，这是一个无比古老的城市，也是一个在历史的长河中默默沉淀的遗迹。

　　从古至今，除了短暂改名为化成和清化外，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叫做巴州。这座城承载着无比厚重的过往，只是少有人去探秘发现。

　　当年刘备入主巴蜀，张飞沿着米仓道南下，直取巴郡。巴郡城守为刘璋的大将严颜，张飞派一假张飞与严颜交战，被严颜一回合斩于马下。在严颜大喜之际，张飞奇兵杀出，生擒了严颜，一举夺下了巴城。

　　之后，张飞令严颜投降，不然便要将他斩了。严颜正义凛然，说：“本州有断头将军，无有降将军也！！”这等忠烈之气令张飞动容，于是奉他为上宾。严颜感其诚意，于是降了刘备。在之后的多次作战中，严颜屡立战功，是刘备文臣武将中不可或缺的臂膀。而这段在攻打巴州城的故事在当地也流传甚广。

　　这也说明，巴州有着十分丰富的三国文化。而自三国文化之中来，又少不了浓郁的米仓道文化。米仓道又名“巴岭路”，因其大部分都在崎岖纵横的大巴山中。这段二百多公里的神奇道路一直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在这条道路上，无数马帮的驮铃响彻山谷，巴山背二哥的山歌穿过云霄。无数的盐铁从汉中运往巴蜀，无数的茶叶从巴州流向中原。张飞沿路行军，大败张郃，夺取巴州；岳飞缘道西进，列兵巴河，以抗金兵。

　　虽然蜀道难于通天，但米仓道仍成为一条经济之道，一条军事要道，同时也成为了一条文化昌盛之道。

　　唐朝时期，佛教逐渐传入中国，并开始逐步向南推进。自西域而来的商贾，一部分沿着米仓道南下，将璀璨的佛教文化带到了巴州。这片土地上于是留下了大量石窟造像的遗迹。在巴州城的四面分别有东龛石窟、西龛石窟、北龛石窟、南龛石窟。其中尤其以南龛石窟最为知名。菩萨像、飞天像、力士像密相排布，一百七十多龛层层叠叠，蔚为大观。除了南龛石窟之外，巴州区清江镇水宁寺附近的摩崖造像，颇为精美。这些大都是唐代的造像，只可惜年代久远，又遭逢破坏，如今大多残破。但剩余的几十窟仍是不可多见的珍品。

　　米仓道延至近代，便是红色文化的繁盛期。巴州是历史文化名城，巴中也是革命老区。毛泽东曾说：“川陕苏区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二大区域，川陕苏区在争取苏维埃新中国的伟大战争中具有非常巨大的作用和意义。”成千上万的红军在这片土地上抛洒热血，赤胆忠魂。高耸的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如今便伫立在巴州城内，时时提醒着人们和平的珍贵。

　　在巴州区南龛石窟附近，曾经也发生过一次惊心动魄的战役。

　　红军当年在杏儿垭等地打了一系列胜仗，但却采取了主动转移的战术，一度撤至巴州城南龛坡附近。敌人尾随而至，红军为打乱敌人部署，总指挥徐向前亲临前线视察，与红十二师师长邝继勋、副师长许世友等研究后，决定利用南龛坡的地势，乘敌立足未稳，组织一次反击战。

　　红军首先出两路奇兵，分左右两翼对敌发起突袭，初战告捷。川军罗乃琼部迅速组织反攻，然而南龛坡居高临下，敌人攻了整整3日都拿不下，最终被歼灭主力部队三分之二。这是红军取得的一次漂亮的反击战。

　　1951年，川陕革命根据地博物馆建立，其址就在南龛坡。而后建的著名红军碑林亦在附近。在登上那片盘山而上的山坡时，有人向着佛迹，有人心怀红心。

　　古老的城市有古老的传承，巴州城一千多年的历史，也总会留下许多不一样的痕迹。巴州是一座嵌在大山深处的城市，古来交通不便，这里也是蜀道最难的地段，它像一块璞玉，不经雕琢，但也有天然的美。这种美引来了百鸟，杜甫曾至，留下了“衡岳啼猿里，巴州鸟道边。故人俱不利，谪宦两悠然。”巴州的文学、舞蹈、艺术都留存着巴山的浓郁气息。这里曾经走出“世界十大革命性伟人”、中国平民教育家和乡村建设家晏阳初，为世界的平民教育贡献了中国的力量。

　　这里还走来了一个落拓的贤者，遗恨巴山之中。

　　这个人便是武则天的次子章怀太子李贤。

　　唐高宗年间，皇帝李治多病，皇后武则天乘机专权，宠信武家亲氏，逐渐形成自己的势力集团。她当上皇后，便废除了昔日的太子李忠，改立自己的长子李弘。李弘多病，一直无力辅国，武则天便染指朝政，权势滔天。后来太子李弘暴死，太子之位便落到了武则天的次子李贤的身上。

　　李贤人如其名，他自小好学，富有真才实干。他年少时期便已经通读了四书五经，对《论语》中的治国之道颇有兴致。他任用贤能，招募宾客，其中便有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他组织人手修订《后汉书》，存史功绩极大，高宗皇帝对其十分喜爱，一度让他监国。李贤留心政务，抚爱百姓，非常尽心。高宗这样做一方面也是对武则天权势的一种制约。但这样一来，也将李贤推到了武则天的对立面。

　　武后有一宠臣，名为明崇俨，常常在武后面前大进谗言。称李贤无德，不如改立幼子李旦。李贤极为厌恶此人。后来，明崇俨被杀，武后找不到凶手，便怀疑是李贤所为。于是派人“揭发”太子阴谋，在东宫的马房里搜出数百具铠甲，作为谋反凭证。

　　李贤无端获罪，武后欲以谋反罪除掉他。幸好高宗皇帝极力相护，武后不好拂逆圣意，但仍将李贤责打五十刑杖，废为庶民，流放山南道巴州，永世不得回京。

　　太子李贤离京之时正是冬天，一家人连御寒的衣物都无法备齐。这一路逆着凄风苦雨，沿着米仓道南下，其间不知洒下了多少离乡之泪。

　　巴州城人民素来知道太子的贤德，知道他来到巴州，夹道相迎。李贤在巴州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也拖着病体，四处走访民情，劝课农桑。他还在山上设了读书台，以备有朝一日有机会能够回朝。

　　只可惜这个愿望终究无法实现。唐弘道元年(683)冬，高宗驾崩，李贤闻讯，椎心泣血，悲痛欲绝。他抱病登上巴州城外北山，跪望长安，长歌当哭。

　　高宗死后，武后第三子李显继位，便是中宗。但仅50多天，就被废为庐陵王。幼子李旦不久即位，是为睿宗。李旦年幼，无力执政，此时武后已经权倾天下，她是实际上已经是天下之主。李贤回京之念再也无望，不由得心灰如死。他绝望地写下了一首《黄台瓜词》，借以讽刺时局。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可为，四摘抱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