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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来到蜀地，我明白了我已是尘埃落定，亦或说属于我的一段人生已然尘埃落定了。但我的心再一次于空中盘旋，这段日子里我的内心经历了挣扎，痛苦与无措，我已然忘记了我是以怎样的心情翻开了这本曾有过两面之缘的书，它在于我而言特别的这段日子里，竟像一阵风，让我的迷茫与苦痛随风而逝，让我这颗“落不定的尘埃”眼前迸发出光与希冀…… 夜渐渐浓郁了，这夜来得突兀，像春天一般说来就来，来得比冬天还快。我们常在早上起来便等待夜的到来，正如我们春天播种过后便翘首盼望收获。这是何等宽阔的世界！无穷无尽的土地上，土司制度下的这方天地时间也显得无边无际。我借由这有穷尽的文字进入了这虚幻与现实交错，无边无际的世界…… 我看到了，看到了他——一个傻子。我还看到了他们——聪明的哥哥、被权利与欲望深深影响着的土司们、一生不变的奴隶们的令这方天地震颤的革命者们……他们让我深深地思考，思考怎样的聪明能不犯傻，怎样的傻可谓大智若愚；时间与空间如何平行而过，又怎样盘根错节般交错，我思考新事物会带给旧世界以怎样的地震，旧事物又如何牵绊着雨后春笋的破土而出；在权利与感情的纠缠不清下，人性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这一切都难以予以回答，但这段文字可以用富有力量的沉默予以回应，时间会给这片大地上悠久存在的制度以最好的回答。 当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的罂粟花在每一块田间怒放，当新式武器用隆隆怒火向天际怒吼时。聪明的哥哥因这股新力量的注入意气风发，而傻子弟弟却迟钝的接受着这巨大的变动。没有人会觉得这傻子能在新旧交替间做出什么异于常人之事，傻子弟弟这样也才更让聪明的哥哥放心。是的，他是一个傻子罢了，但傻子随着这滚滚洪流而行，聪明人却因从简单的问题里看出别人想不到的复杂而选择对抗这怒吼的波涛。他固执，他为显摆自己的聪明而满不在乎，他怕自己偶尔不够聪明而过于墨守成规。这让聪明人反倒收获了失败的苦果，是了，聪明的哥哥竟输给了傻子弟弟，他输在了什么地方?他输在了他不能像傻子一样宠辱不惊，他输在了他不能放下力量的桎梏而将世界拥入怀抱；他输给了人性的嫉妒，贪婪与放纵。因为这世道变了，他的固执让他不能在这新旧交替之间从容的选择，于是他——这个聪明绝顶的人倒下了，倒在了新世界降临之前，倒在了傻子弟弟的脚下…… 但傻子真的赢了吗？诚然，他的迟钝让他避免了被罂粟荼毒，获得了安定，远离了饥饿与战乱，但这与其说是他这个傻子获得的成功与胜利，倒不如说是麦其土司家族的胜利。他的单纯让他得到了美色，他的包容让他收获了无与伦比的财富。但归根结底，他是一个傻子，他的傻能让他得到这令人渴求的一切，但他也因此被嫉妒，被背叛。他因此陷入亲情与爱情痛苦的漩涡；他因此被迫卷入龌龊的明争暗斗；这份痛让他失去了原有的温馨，这份苦让他饱受内心的煎熬。在这滚滚洪流中他亦遍体鳞伤，以至于，他——一个傻子都选择了让自己缄口不言，沉默不语。 而奴隶们，亦或是说这广阔天地下的芸芸众生呢？他们因这并不因他们而来，也不会因他们所动摇的新世界的到来而饥饿，饱经战乱之苦，流离失所；他们也因这洪流而苦不堪言，被迫放下尊严，甚至于失去生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新旧交替既带来了苦难与人性的恶。也在生离死别之间让聪明人与傻子拾起那最单纯的爱与亲情。兄弟相残的仇恨，动乱引来的苦痛；人心产生的恶也都像一颗尘埃一般，随风而起，最终随风而去，渐渐消逝。 塔娜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的丈夫，麦其土司夫妇与其他土司为权利与欲望行恶不断，他们虽未像聪明的哥哥一般死去，但他们也同样饱受着内心的煎熬。放纵自己内心的恶发酵，塔娜与土司们肮脏的离开这个世界倒也算天理昭彰，大快人心。 汪波土司与茸贡土司倒下了，拉雪巴土司选择顺势而行，麦其土司夫妇与麦其土司都如风中尘埃在新时代的炮弹下轰然倒塌了。伴随麦其土司官寨化作一片废墟，这无垠大地千年来的土司制度也如官寨倒塌后升起的尘埃一般，终是尘埃落定了。 黑暗变得稀薄了。哈，“对于一个巨人来说，没有一道河流是跨不过去的。”这漫漫长河中，广阔天地下，又怎会有落不定的尘埃呢？恍惚间，我的思绪也随风飘动了，飘向了那片现实与虚幻交错的土地。我看见了，看见了高大雄伟的麦其土司官寨化作了尘埃，怨恨、尊卑、权利、长久存在的土司制度都被时间吹起，如尘埃般消散在这无比宏大、广袤的天地之间。我的眼眶湿润了，因为我心中郁结的尘埃仿佛也随风消散了。于是我缓缓抬起头，一缕曙光穿过尘埃向我照来。 作者：李天懿 学校：成都文理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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