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有意莫相催, 煮酒饮春三百杯。 谁道闲情频寄月, 一窗落雪一溪梅。 ——图文:沉鱼 一溪梅 “二十四番花信风”中,居首位者,便是梅花。 所谓花信,即以花作为标志的花期;花信风,便是应花期而来的风,风报花之消息,称其花信风。 《内经》中有说:“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 根据农历节气,每年从小寒到谷雨,共八气。每气十五天,一气又分三候,每五天一候。八气共是二十四候,每一候应一种花信。二十四候便成了二十四种花期的代表。 由小寒梅花始,至谷雨楝花终。 小寒: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 大寒:一候瑞香,二候兰花,三候山矾; 立春:一候迎春,二候樱花,三候望春; 然后是雨水、惊蛰、春分、清明,直至谷雨:一候牡丹,二候荼靡,三候楝花。 故而,梅花居二十四番花信风之首。 元代词人袁华的《水调歌头》有句:“记钱塘 ,朝载酒,夜藏钩。青衫断肠司马,消减旧风流。三百六桥春色,二十四番花信,重会在苏州 。” 宋朝吴文英的《水龙吟·用见山韵饯别》:“西园已负,林亭移酒,松泉荐茗。携手同归处,玉奴唤、绿窗春近。想骄骢、又踏西湖,二十四番花信。” 骚人墨客对于百花所展示的自然之美,情有独钟,入诗入墨,玩味和吟咏到了极致,因而便有了十二月花神之说: 一月兰花屈原,二月梅花林逋,三月桃花皮日休,四月牡丹欧阳修,五月芍药苏东坡…… 梅花代表林逋,最是合适不过。他的《山园小梅》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句成为经典中的经典,无人出其右。 我亦爱梅。 老家院墙外也栽梅二株。 月白染霜,风送梅香,小院阒静,隐约可听得梅开。偶于树下独坐,或卧,或折一二枝,插于梅瓶,置于案头,也是清雅之事。 若再奢侈些,老天赏一场雪,那就花上添锦了。谁道闲情频寄月,今有一窗落雪,一溪梅。 美呐! 不过,折枝定要折其半开者。所谓,“无事不寻梅,得梅归去来,冬深春尚浅,一半到家开。” 这寻梅,折枝,讲究的都是一个闲情与逸致。闲逸,不是无所事事,恰恰是心里有些许趣味,些许热爱,些许欢喜。 “一半到家开”,便是情致二字盎然于胸。与苏轼的“惟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异曲同工。 南方种梅者多,却少雪。北国大雪纷飞,又鲜有梅花。 前几日我将拍的梅花、结香、玉兰等图片发给东北友人,他看后说:“我们还没深冬,你们就酝酿春天了,岂有此理?” 酝酿春天,这四个字,也值得玩味儿一番。 雪与梅,两种风流,一家制作。雪输梅香,梅逊雪色,梅花散彩向空山,雪花随意穿帘幕。虽是一般,又惟高一着,全凭个人欣赏见解了。 赏梅,也是欣赏一个人。乍见之欢不如相看不厌。久处不厌者最佳。 梅,是有这个气质的。人也应如此,有梅的精神与气节。 书画家闫先生照忠笔下的梅,与其人无二,风骨跃然纸上,文人之气节,暗合其里,当真有宋元文人之气质。 先生知我喜梅尤甚,便从岭南千里迢迢隔山隔水的寄来两幅梅花图。一幅红梅,一幅白梅。红梅落款诗是我要求先生用的苏轼的“人间有味是清欢”。先生说:“小女子任性,跋不可以乱题。” 管他的,偏要任性些个。先生莞尔,遂了我愿。 白梅图上有先生题字:对案良久惟觉心绪涌动,呼之欲出,梅花仿佛若在眼前矣,掷笔良久尚觉在画境中。 先生自谓可喜,我亦与先生道一声贺。 先生曾言,艺术的本身是在塑造一个完整的“我”,而艺术的终极却是在放下那个“完整的我”,进而成就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我”,这个大我之心,大我之情,在这山水之间,在这浩渺宏宇之间,在古今圣贤之学里面。做人无非就是“中正”二字,中正方能无私,中正方能无欲,无欲方能成就大我、无我之境。这也是一切以艺术为生的艺术家的终极追问与人生职责。 我每每于画前沉思,也常常不知不觉间入得境中。感受先生画里的静与净,清和轻,聆听先生教诲,熏陶先生一身的傲骨情怀、梅一样的精神气节时,心绪也是暗流涌动。 寒深天欲晚,月色笼轻愁。 浅醉栏杆里,聊将春意偷。 此时窗外火树银花热热闹闹,而我内心素色如锦。辛弃疾有茶瓯香篆小帘栊,我有这栏杆醉卧梅信风,已足够动人。 一窗明月,一溪梅花,两清绝也。 ——作者黄慧,网名沉鱼,以文字在平台上岸。 感谢您的点赞和在看。 这冬日,愿您有可折的枝,可赏梅的人。 |
2023-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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