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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原创作品:微风吹拂尘封已久的记忆

四川文化网 2015-4-16 10:49 619人围观 文学作品

作者:钟声人生,有了目标才有前进的动力;有了不懈努力才有丰厚的回报;有了丰富阅历才有值得你玩味的源泉。尽管它是痛苦的、艰辛的、刻骨铭心的,但缺乏了这些,你的人生将是灰暗的、无趣的。——作者题记几天前回 ...

作者:钟   声

 

人生,

有了目标才有前进的动力;

有了不懈努力才有丰厚的回报;

有了丰富阅历才有值得你玩味的源泉。

尽管它是痛苦的、艰辛的、刻骨铭心的,

但缺乏了这些,你的人生将是灰暗的、无趣的。

——作者题记

 

几天前回老家探亲,无事翻阅旧书时,突然被一本破旧的“速写本”强烈地吸引着。翻阅着这本发黄了的、沉甸甸的画册,心在颤抖、在滴血,仿佛失散已久的亲生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上个世纪的1978年,年仅14岁的我从本地的一所联中毕业后回家务农。6年后的偶尔一次机会看见在县城读师范的三叔回家,就问:“县城里的大山有多大,是石头垒起来的吗?”三叔是父亲的三弟,也是我的启蒙老师。记得6岁上一年级时就走动跟着三叔,甚至吃饭、睡觉也不例外。后来,三叔成家后就和我们分开了。那时,农村老师大多数是代课教师。有年政府来了新政策,代课老师有中专学历的就可以转为公办教师(国家正式教师)。于是,三叔经过自己的努力考入本县的师范学校“进修班”,这也算是我们家几代人中“学历最高、见识最广”的人了。

听着20岁的大小伙子提出这样天真且幼稚的问题,三叔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严肃的有些怕人,好半天没说话。但三叔毕竟是老师,对于学生的提问,他自有的一套科学的引导方法:“后天,我带你去县城看看,你就知道山有多大,是不是石头垒起来的了?”得到这振奋人心的承诺后,兴奋地跑回家中告诉父母。父亲拍着我的肩,像是在自言自语: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出过远门.........

是的,我们家离县城有125里路,是标准“鸡叫听三县”的地方。穷湖坑塘,号称怀远的“西北利亚”。平时出门离家最远的地方不过也就20里左右的龙亢、褚集、双桥,想往更远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

两天后,我帮三叔拿着行李,爷俩一路说笑着步行15里来到龙亢的渡口乘船去县城(那时的交通不像现在,几千公里一天都能跑个来回)。龙亢集坐落在淮河的第一大支流——涡河中下游,方圆几十公里内就这一条大河,乘船可到县城甚至更远的地方。100多里地,两毛钱一个人,用现在的话说:赚大发了。

航行近4个小时,还没等船完全靠岸,急不可待的我拉着三叔的手就冲下船了。穿过县城中心看着高大的楼房、繁华的大街、丰富的商品、滚动的人流,却没有被感动多少,相反对大山与石头的迫切感更加强烈了。

经过县城中心,又步行3公里来到淮河渡口。大山的巍峨高大早已映入我久久期盼的眼帘。虽然现在知道所谓的“大山”只不过是海拔288米的小山包,但那时想它就是世界第一高山了。

县师范学校位于淮河东岸的涂山脚下。还没等三叔放下行李,我早已冲出大门快速的爬到半山腰,三叔在后面拼命的喊着什么,我却啥也没有听见?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当我以常人三分之一的时间爬到山顶等待三叔时,极目远眺,眼前的一切惊得我目瞪口呆:金黄色的菜花、雪白色的梨花、粉红色的桃花、翠绿欲滴麦浪,特别是淮河像一把利剑劈开两岸青山,银链般的蜿蜒东去。好一幅绝妙的山水与田园相映争辉的天然画卷啊!

三叔满头大汗地跑来,气喘嘘嘘的责怪我,看我没有任何反应又愣愣望着远方,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好一会,三叔温和地问我看什么?我傻傻的说:如果能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多好啊!三叔父爱般的说:“那你就画呀,如果能画下来,你就是我们家的大画家喽。”

下山的路上沉默寡言,但内心却充满着无穷的力量与渴望。三叔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加上雨打纱窗,心中的一团火熊熊燃烧,而且是越烧越旺。

我在师范学校呆了一个星期,每天一大早就往山上跑,直到暮色降临才下山,中午三叔就给我带点吃的上来,当然也会带来几张纸和几杆笔。天真的一个提问,短短的一个礼拜,却铸就了我以后艰辛而又艰难的求学之路。

回到我穷乡僻壤的家,对着墙上的年画画呀画,不分白天黑夜。说来也怪了,看什么画什么,画什么就像什么。不知不觉中,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看见的都画过了,也画腻了。因为没有老师的指点,也不知道画什么,画得怎么样?但就知道手比以前熟练了,观察能力也比以前大有提高。

转眼到了1983年的二月,一个小学同学路过我家门前,看见我对着大树画画,好奇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我姐家的邻居也会画画。”听到这话,中午我强留他在我家吃饭,并央求他带我去拜师,他却不肯,说:“我不认识他,姐姐也不喜欢我。”无奈之下,我又到同学家说明来意,他仍旧不肯。后来,他父亲知道此事后,主动到我家来看我画画,说我带你去拜师。看来,老人家对我的画是认可了。呵呵呵呵!

找美术老师,对我来说是拿画笔以来最大的愿望,也是让我父母最头疼的一件事。在农村,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别说画画,就是没有见过画的人也大有人在,更不用说找美术老师了?

没几天,同学的父亲征得我父母的同意后,通知我准备一下去拜师。我心里非常激动也非常害怕,不知该怎么准备?父亲说:无非就是带点礼物。家里穷得叮当响,拿什么礼物呀?同学的父亲听后哈哈大笑道:“我说的准备是你挑选几张画带着。”我顿时轻松了许多。

爷俩步行10来里地到了姐姐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紧张,唯恐老师不收徒。果不其然,待老师看完画后,问我是什么学历?得知我是初中毕业后,使劲的摇头:“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画画了,好好干活,多给家里挣点钱。”第一次拜师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

两腿像灌了铅似的,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画室”。看着墙上挂满自己的“杰作”,眼泪不自觉洒满了“画案”。不就是喜欢画画吗,干嘛这样认真,你不教我也能画,说不准比你画得还好呢?我愤愤不平。

不知过了几天,我还是不知从何下笔,决定再次拜访老师。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失败,我更加不安起来,如果这次再失败了,我该怎么办?左思右想后,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一是挑选几幅自己认为不错的习作,二是准备了5斤豆油。

忐忑不安地站在老师门前等待他放学回家。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身高185有点消瘦的美术老师回来了,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开门进屋。“邵老师:您好!放学了?”没人答应,我又靠近了几步再次重复两遍。屋里回话了:“你回去吧,我不收学生。”不知我哪来的胆量,居然冲进屋里和老师大声争辩起来,说的什么,我现在已记不清楚了,但结果还是失败。

三天后,我带着气,空着手跑到他任教的学校,当着众多老师的面大声说明了来意。这一次他不但没有赶我走,反而大笑起来:“有种,放学后你和我一起回家。”我纳闷了,不知是福是祸?放学回家的路上,骑自行车的他和坐自行车的我都保持着沉默。到家推开房门,他说:“你先看看,我去做饭。”我伸头一看,满眼都是各类不同年龄、不同人物的头像、半身像,大画架上还有一幅没有画完的老人全身像。我看傻了眼,整个场面就像电影制片厂等待剪辑的画面。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画种,就感觉非常逼真!

饭后,邵老师问我:“是你画的好还是我画的好啊?”“你画得好,要不然我就不拜你为师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既然是我画得好,连续6年都没考上大学,而且我还是高中毕业。你觉得你需要多少年呢?”听到这些话,我又糊涂了:画画还能考大学?老师大笑说:“你画画的目的是什么?”我说:“喜欢画画,不是考大学。”老师说:“你喜欢发财就发财了吗?”我无言以对。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老师说:“我被你的真诚感动,顺便给你拿几幅素描头像回家临摹,十天后你再过来,要是你不及格,以后就别来了。”临走时,邵老师又给我拿来几只笔和几张纸。我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失落?

回家后,我对着老师的作品仔细研究,认真揣摩,三天都不敢下笔:这也太难了,我从来都没画过人物,也不喜欢,怎么画呀?

老师的话始终在我耳边回响,要是真的画不好,三次拜师完全失败,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还别说,第一幅临摹的习作咋一看还真不错,只是功力太差。十天后,我拿着三幅精心临摹的习作去找老师:“你以前画过素描头像吗?”我不知道什么是素描,但看老师脸上微微泛起的笑容,我意识到可能是我考试通过了。果然不假,老师说:“你以后就从人物素描开始学起,掌握好五官比例和黑白灰影调,业余时间再把文化课复习复习,明年可以试一试。”

后来,在与老师的聊天中得知,邵老师是高中老三届毕业生,画了6年的画也连续参加6年的美术院校考试,但每次都几分之差而未能如愿。因为在农村近30岁没有成家的人是极少的,天天被父母逼得没办法,只好准备成家了。邵老师内心苦啊,才不想让我走他的老路!

1983725号,邵老师递给我一封信,推荐我去县文化馆参加美术高考“特训班”。并有些心灰意冷的说:“我以后没有机会参加考试了,也不想考了,你好好学,说不定还有希望。”看着邵老师痛苦的表情,我也深受感染:原来,考大学这么难呀?

身背画夹,怀里揣着邵老师的推荐信来到县文化馆,30多名学生把三间教室挤得满满的。我自卑地走到最后一个角落静静的听老师讲课、看同学画画。在所有的同学中,我是唯一一个来自农村的学生,而且他们大多数是连续几年参加过高考了,有扎实的专业基本功。自己学画时间不长,也画不好,所以不敢轻易动笔。“特训班”里有位王老师是专职画家,看我几天不画画也不说话,就在放学后的傍晚找我谈话,得知我的情况后,又看了看我带来的画,说:“学画半年能画出这个水平,看得出你很有艺术天赋。好好干,你一定会赶上他们,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得到老师如此的肯定和鼓励,我一下子变得自信起来。

一个月的“特训班”学习,我的成绩飞速长进,这一点连邵老师也这样认为。回到家里,白天干农活,晚上几乎是整夜画画。由于家庭贫困,加上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我是常常晕倒在农田里。到了吃饭时父母看不见我就让弟弟妹妹去找。有一次盛夏的中午,中暑倒在庄稼地里晕死过去,全家出动找啊、喊啊,才把我从深深的玉米地里抬回家。

记得19853月初,我接到县文化馆老师通知:去芜湖参加安师大和滁州师专考试。说实话,对考美术院校我没有太大兴趣,但好奇心也强烈的促使我去看看、玩玩。于是,我和“特训班”里大多数同学一道踏上了南下芜湖的列车。按照当时政策的要求,艺术类是单独招生,专业课被录取后再到当地换取全国文化课统一高考准考证,只要时间能错开,你可以任意选择喜欢的一所或者几所院校。同学中有不少人都报考3个以上的学校,几乎包囊所有的艺术院校,我就报考一个安师大。专业课考试分初试、复试和正规考试三个阶段。三天后,专业课录取通知公布了:和我同去的25名考生中有3名被录取,其中就是我和我的两位美术老师。结果一公布,我就被围攻了:说我在考试前就找好人了,非得问我和校长是什么关系?我即好气又好笑,我是农民的孩子,怎么会认识大学校长,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无奈之下,我只好说:“校长是我干儿子”。

拿着安师大专业课录取通知书,到蚌埠市招生办换取全国统一高考准考证。“全国统一高考,”这严肃而又庄重的字眼出现后,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进考场时我还问监考老师:什么是高考?监考老师回答的很精彩也很风趣:“不考出去”。

大概是8月中旬,高考分数单下来了,文科6门课总分600分,数学是参考分,我总分考了62分。我清晰的记得,其中数学0分;英语1分;政治3分;历史4分;地理8分;语文46分。看着分数单,我不是失落或痛苦,而是喜出望外:我是初中毕业,在上学时正赶上文革中后期,天天不是挖沟打塘就是帮助农民收割庄稼,那有学习的机会?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能考62分对我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喽!在这里,我向大家透露一个小秘密:85年好像是全国统一高考标准化试题改革的第一年,大多都是选择题、是非题、判断题。试卷发到手我也看不懂,没办法就撕纸头分别写上A、B、C、D四个字母,然后搓成团,闭着眼睛摸,摸到哪个就把哪个填写在答案中。后面的问答题就照着题目完全抄写下来。乍一看,整张试卷做得满满的,还提前交了试卷,监考老师看了写满的试卷,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样,你说我摸了62分能不高兴吗?这比整天背书来得容易的多啊!

85年艺术类文化课最低录取分数线是160分,我摸来的62分自然是相差甚远,名落深山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开心:头一年考大学专业课就排在前三强,而且还是和我两位美术老师齐名,文化课虽说只是62分,但距离分数线只差百十来分,要是加强文化课的复习,无论如何明年也能考上,我天真的想。

抱着这种坚定的信念,我找人找学校,就成了高三(文)科班的一名插班生(时间是半年)。这半年来,我拼命地学习文化课,把专业课几乎全部放弃。863月份,又到了专业课考试的阶段,结果是专业课未被录取。完蛋了,专业课没考上就没有资格参加全国统一高考。这下真的让我傻眼了,原来,大学不是这么好考的呀?第一次高考的那种高兴劲全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失落感!

我又一次回到了那片生我养我的热土,不同的是,除了我的家人外,村子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不认识我了,用异样、讽刺、嘲笑、指指点点的眼神与手势迎接着我。父亲看我背着画夹回来了,笑了笑,却没说什么,感觉笑得生硬、勉强而又无奈。晚饭后,父亲说:“回来就好好干活吧,家里缺少劳力”。

是啊,我们家地处江淮平原,人多,地多,劳力少。土地承包后,我们家9口人分到了60多亩土地。姊妹7人中我是老大,弟弟妹妹年龄小,又都在上学,哪有人干活呀?同样的土地、同样环境,我家比别人家收成少了一半。难怪村里人说我是“二流子”、“二气狗”、“吃屎嫌臭,吃兔子撵不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等。

第二天早上,一夜痛苦难眠的我把所有的画稿抱出来,门反锁上,点上火,一边烧一边哭。没多久,“咣当”一声,大门被父亲撞开,看着我边烧画边痛哭,也心疼的老泪纵横。我的画室小,浓烟顺着门窗往外冒,下地干活的人还以为是我们家失火了呢,父亲才破门而入。

又是一天一夜,饭没吃、水没喝,无论是谁喊我就是不理睬。半夜,我站在父亲的窗前,大声说:请您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考不上大学,就永远不回这个家。“不回家你去哪?”父亲听见这话更急了,随后打开门说:“别说一年,就是三年、五年,只要你有决心都给你,家里的农活不要你干,少收粮食我们就少吃点。”听到这话,我给父亲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也给父亲一个深深的拥抱。

几天后,我向几位亲友借了20块钱,就告别了父亲和家人,踏上了去合肥的火车,去投奔我老师的画友。他叫张正旭,巢湖师范专科学校美术系毕业后,分配到合肥第五十一中学任美术老师。半个月前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张老师让我到合肥边补习文化课边跟他学画画。

第五十一中地处巢湖北岸的义城镇,距市中心20多公里。我再次成为一名高三(文)科的“插班生”后就住在学校分给张老师的单人宿舍里。为了不影响我和他弟弟学习,就搬到城里他对象那里去住了。

我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良好学习环境和张老师的手把手教学。白天认真学习文化课,晚上专心画画,从来不出校门半步。我是北方人,家里都种旱田,极少吃米。进入五十一中后,每天三顿都是大米饭,开始还很高兴,但一个礼拜后就病倒了,高烧三天三夜不退,也昏睡了三天三夜。后来才知道是邻居老师把我弄到学校附近的小医院里,还通知在外写生的张老师赶紧回来。此次大难不死,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直到现在我也不喜欢吃米饭。

在五十一中学习期间还有一件令我终生感恩不尽的事:住在我对面二楼的徐老师是学校的主管会计,他家属王老师是义城镇的一位乡村小学校长。每天晚上无论何时起来,她总能看到一个学生坐在灯下学习或者画画。突然有四五天没有看见灯亮就觉得纳闷,经过了解才知道我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三夜。有天晚上,我房间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轻轻推开,看我在专心画画又悄悄的离开了。过一会,又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生,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碗面,放在我的课桌上也悄悄走开了。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随着早读的铃声响起,我的房门又被人敲响,开门看见一位陌生的女老师望着课桌上的碗面,问我为什么不吃?这时我才发现洁白诱人的面条静静的躺在碗里。女老师没说什么,伸手把面拿走,过会又换回来了一碗热面。看着像母亲一样女老师,我眼睛模糊了。要知道,在那个贫困的年代,一个外地人在异地他乡哪怕是听到一句温暖的话、看见一个善意的笑容都会让你感恩涕零,更何况是一大碗久违了的面条,面下还有三个荷包蛋呢?平时的晚饭就一碗粥,是中午食堂吃剩下了的米饭对上一锅水煮熬而成。经常整夜不睡,所以晚饭时多要两分钱的小咸菜,实在饿极了就喝开水吃咸菜,时间长了岂有不垮之理?

第二天晚上,又是一大碗热腾腾的面端来了,所不同的是,端碗的人是个女中学生,面条下不是荷包蛋而是半碗肉丝了。每隔一个晚上的11点,大碗面都会放在我的课桌上。

周末的晚饭后,母亲一样的女老师又出现在我的门口,还没等我开口便笑着说:“你和我大儿子长得非常像,跟一个娘的一样,等他下周回来了你哥俩见个面。”“您大儿子?”“是啊,他叫徐圣林,现在安庆石油化工学校读中专。”原来,这位女老师家有三个孩子,给我送饭的是她大女儿徐江红和小儿子徐勇。“老师,我能喊你一声妈吗?”“好啊,我有个中专生儿子,现在又多一个大学生儿子!”“妈!”我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深深地给老人家磕了一个头,老人家伸手把我拉起:“好儿子,学习很重要,身体更重要啊。你以后就经常到我们家来吃饭,想吃什么,妈就给你做什么!”这不是凭空杜撰,这是一个真实的感人的故事。直到现在,30年过去了,我和大哥徐圣林、妹妹徐江红、弟弟徐勇和老爸徐吉善仍亲如一家,每年春节基本上都是在合肥过完年后再回到生我养我的父母身边。

转眼间,又到了专业课考试的时候了,在以高分被录取后,和爸妈一起吃了顿团圆饭。爸妈很高兴,口口声声说他们又多了个大学生儿子。因我要回户口所在地换取“全国统一高考准考证”,只好暂时离开有着特殊感情的五十一中。临走的时候,妈妈执意要用自行车把我的行李送到车站,我含泪向老人家告别。

临近考试还有不到2个月,这天上午我接到同学的一封信:你妈妈在送你回来的第二天去学校被车撞了,现在省立医院昏迷20多天了,你是不是来看看?天哪,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不顾一切地赶往合肥医院,看见妈妈的头发被全部理光,还带着一个大氧气罩,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我善良美丽的妈妈?情不自禁地痛哭起来。说来也挺怪的,这哭声居然让昏迷了20天的妈妈有了轻微的反应。事后,医生也说:“奇迹,真是奇迹,你妈妈从此脱离了高危期。”妈妈开过头颅,动过大手术。我在医院守护了三天三夜,被老爸和大哥逼了回来:“眼看就要高考了,这是一生的大事,妈妈也不是你天天守侯就能一下子好起来的,高考后你再回来,住多少天我们都不撵你走。”

回来后,无心学习,满脑子都是妈妈痛苦的表情和昏迷的样子,心像刀割的一样难受。没几天,我又跑到合肥省立医院。妈妈微微睁开眼却认不出我来。这次老爸和大哥是真的生气了,说:“再不回去,我们以后就不认你了。”无奈,我又被逼了回来了。

八月下旬,在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就急忙赶往合肥妈妈的身边。这时,妈妈好多了,有说有笑和往常一样,只是不能下床。哥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妈妈高位瘫痪,以后永远不能下地走路了。”我听后,转身扑到妈妈的病床上,失声痛哭起来。妈妈含着泪笑笑说:“儿子,没事,妈妈这不是很好吗,过段时间就可以走路回家了。知道吗,我高兴,我有一个会画画的大学生儿子!”

快开学了,我不得不告别病床上的妈妈。刚刚到老家门口就听到村里广播播送通知:宗家湖的钟声同学,听到广播后请到区广播站拿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啊,又被另一所学校录取了,我诧异着?家人一看我回来了,都催我赶快去拿,我反而平静了许多。一个礼拜了,我就是不去拿,广播就每天播送三遍,搞得偌大一个双桥区无人不知宗家湖有个钟声考上美术大学了。其实,我是故意的,想通过政府的喉舌让那些指责我、挖苦我的人看看我是不是“二流子”、“二气狗”?开学的前一天,我才拿回了通知书。当时,我报考了两所大学,没想到同时被录取了。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本县文化系统。由于多次搬家,大学以前所有的画稿不是被学生拿走就是被自己烧掉或者当作破烂被卖掉了,唯独这本“速写本”还是在学生家发现的,好的内容都被撕走了。像这样的连环画,我至少画了四五本。所以,每每看到它的时候,对以前所走过的那段艰难的历程和曾经帮过我的好心人念念不忘,感恩不尽!

这只是我众多阅历中的一瞥,幻想等我退休以后静下心来,再认真写一部长篇回忆录。哈哈哈,自己也期待着。

尘封你的记忆,是让心不再浮躁;尘封你的记忆,是让人变得更加淡定。在有朝一日你需要的时候,尘封的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轰鸣着你灿烂而又辉煌的人生!

原作者: 钟 声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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