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是国学的形象语言——简论著名国画家石真先生的国画艺术

　　国画艺术有别于西方油画，它是中国文化的重要元素，其灵魂乃是国学的精髓，是在国学中吸取营养而赋予生命的。所以，国画艺术家水平的高低，并不取决于绘画技法的高低，而在于中国文化学养的厚薄。越是中国传统文化学养深厚，越是能够彰显国画水平的高度，最终进入化境。石真先生深谙此道，明白个中妙处，因而他的功夫便在技法之外下得更深。

　　石真先生师承石壶，也就是现代国画大师陈子庄先生。众所周知，石壶先生是中国近现代享誉世界的国画大师，其成就在于写西蜀山水之骨，融中华文化之魂，形神合一，为西蜀丘陵国画写意之开山鼻祖，成一代宗师，与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等齐名，给中国美术史浓墨重彩地添上了一笔亮色。石真追随石壶先生，朝夕相处，勤习苦练，可谓尽得先生真传。就连石壶先生穷困潦倒时因困窘养成的节俭习惯也潜移默化，学了个结结实实。我初识石真先生时，发现他为人豪爽、低调，酒量却不小，于是我们相互心生好感，从此引为朋友。一次，石真先生到我书法工作室品茶，见我写废的字纸堆里还有许多未着墨迹的空白宣纸，他竟然不顾面子地亲自动手翻找出来，一一裁剪下来再叠得整整齐齐地收好带回家去了。后来也有类似情形，有时候他直接将未写完的空白宣纸裁剪下来当着我们就提笔画将起来，而且往往能画成作品。然而他给朋友或者爱好者送画送字送印，却是毫不吝啬，大方得很。时间长了，我们也不觉得尴尬。他便告知我们实情：原来石壶先生生前晚年困窘，写字画画的宣纸根本买不起，他对朋友奉送的宣纸十分珍惜，也教导门下弟子千万不可浪费，他们就是这样跟着先生一路过来，也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

　　著名国画家罗家宽先生对石真先生有几句评价“师承于石壶，耕耘于心田，放纵于笔墨，翱游于自然”。这算是很贴切的中肯评价，我也有同感。石真先生出生清贫，并非书香门第，也非官宦世家，但他天生热爱文化，喜欢读书，敏锐而有悟性，或许石壶先生收他为徒，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吧！我与之相处，他爱发微信，常常弄出几句古诗，颇有味道，常常令我惊诧。有次他见我桌上有方闲章“知白守黑”，他拿起来看了看，二话没说，竟然揣走了，没过两天他再来时，拿出那枚闲章对我说：我加了几刀，现在你看是不是受看些了。同时还摸出一名名章给我，说这是我送你的。我简直很吃惊也很感动。石真先生的低调里却藏着如此大胆的自信，这种自信源于他自身功夫的底气，傲骨里面也蕴含着真诚的友情。我看了他加上几刀后的闲章，不得不佩服他的金石功力。石真先生得到了陈子庄先生的真传不是我的一家之言，著名国画家、中国国家画院的周克强认为“发强（石真）兄的画作能看出是得到子庄先生真传的，具有强烈的艺术个性语言”。其实罗家宽先生对石真先生的评价，就其本质来说，这正是石壶先生毕生的追求。石壶先生常常在他的学生面前说：“我绘画最大的特点是描写大自然的性格”。用什么去描写大自然的性格？大自然有着什么样的性格？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答案不是唯一的，石真先生的回答便是耕耘于心田，放纵于笔墨，翱游于自然。操纵笔墨的是中国文化修为，由心田生出的审美观则是中国文化的价值观。石真先生热爱生活，善良而信仰佛教，有一颗难得的感恩心，即使现在他一提起恩师石壶，也常常是泪流满面。他出身寒微，少年时代曾经历连续不断的苦难，未能读中学，却过早地干起了打碎石，割牛草、当铸造工人的工作，跟共和国的遭遇同起同落，他有非常扎实的底层生活经历，阅历丰富。这种阅历不亚于读十本经典著作更受益，更直接，更清晰，这对于他的绘画艺术提升具有致命的帮助，这是上天赋予他的恩赐。因此，他的绘画作品师法于石壶，又脱胎于石壶，创立了自己的国画语言。著名国画家、四川美术馆馆长梁时民先生评价石真的作品说“他的画继承了子庄绘画样式在新世纪的生命力和创造力”。这就是说，石真的国画成就是新世纪的生命力和创造力，这是骨髓和灵魂，这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和一个高明的国画家的潜质与才华。去年在花乡农居的子曰书院，我与石真先生酒至半酣，我家泰迪宠犬拉克候肉骨于桌旁，其憨态与乞食而不达的可怜相一瞬间打动了石真，他放下酒杯入得画室，三下五除二就把拉克的憨相刻于纸上，其逼真和神情，就是我这个拉克的主人也不得不叹服，如是出神入化的生活小品，也焕发出国画艺术的巨大魅力，令普通观众也备受感染。

　　写到这里，如果我再写下去似乎已经无趣，但石真先生的这种生活艺术化的常态，我还是要再说上两句，那就是这种生活艺术化的常态所表现出来对于普通观众的艺术感染力，与其说是石真先生对于中国传统国画艺术的继承与发扬，不如说是国画艺术生活化的成就是对中国国画艺术的另一种重要贡献。既是继承创新，又是民间享受艺术成果的成功探索。说到底就是国画艺术是国学形象化的语言，是哲学、美学和中华精神高度融会贯通的艺术，石真是践行这个艺术的优秀国画家。

　　2016年11月9日写于成都东郊

　　牛放简介

　　牛放，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现为《四川文学》主编、四川作家书画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