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利《新写实主义的生命内涵 ——王贤臣诗歌观览》

　　近期，读到青年诗人王贤臣（墨艺）寄来的诗歌和诗集，引起了我的关注和深思.我抽空耗费时日，本着对知音负责的态度，从头至尾仔细通读，很快就吸引人的眼球。感觉这些诗歌有人文特性和颇接地气的亲民性，无论从语言、意象到意境，都令人感到惊讶、新颖，独辟蹊径，且诗语流畅，寓意深动。常言道，越是具有现实民族特性的，就越具有世界意义。一个能够深入感悟现实生活，体念生命内涵的诗人，同时把诗歌的意象营造得这么好，而很有思想性，且情感和意象并重。由此可见，他是具有很好很深的诗歌修养和文学底蕴的，而且能用看似简单的文字，写出深刻的意境和内涵，把诗歌写得如此有个性，有氛围，有气势，有质感，自然也就有一定的深度，达到了一个“大我”的境界。

　　现仅从诗人王贤臣的诗歌文本来看，他对诗歌意象的营造值得肯定，即有意象深涵，又有情感悲欢，更有诗情画意。好一个开篇的《词根》，这回肠荡气的诗句，仿佛在灵动的细雨中倾听，在袅袅呢喃的余音里，令人读后久久回味缠绕于心灵，深深震颤在思想的空间，产生一种深刻的联想。

　　这其中的的意境和意象特质的内涵，很值得玩味：“镜子反照着词根我在寻找/一个夜的黄昏在桌子上涂鸦/寂寞似空，如幕拉上/后面演绎了词执杯的醉意/我只是在梦中耳闻，一种惬意//从你的词根里揪出一个夜晚/寒意如雨在窗外晾晒着初冬/你被遥远的高山之雪典当/在货柜上等你的信封装着词根/最后用一个长句赎回你的冰凉//”是啊，这词根是人性的通感，“我总是想用一根棍子去撬动/你的词根下夜晚那流动的河流/寻找河中雨花石刻录的你的天文/在镜子前我对比着口舌变换着修辞/才知道，我是你的词语你是我的词根”。问人间的悲欢离合缘何而来，也许有词根发至底层深处的声音，在明喻与隐喻之间暗示着我们，或者被天空刺痛，或者被河流飘远，呻吟在时代情感的歌里，变得躁动或者安静。

　　这是一种冷抒情的感叹，围绕着如民族的方块字如土地，种下词根这样绝唱的韵味反复吟哦，随诗意生长层层递进，在情感与视野的升华中，紧扣鲜明的主题，把这一历史的、现实的、生活的、传承的记忆，在追诉中以全新的视角，深入浅出淋漓尽致地演绎，碰撞出岁月与现实寓意的火花，在时光中游荡，进入一种空山寻鸟夜静觅星的境界。诗人通过以镜子、黄昏、涂鸦、醉意、梦中、夜晚、窗外、初冬、高山之雪、河流等关键词的视角意象和触觉意象的空间组合，或动或静，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与现实事物意境和内在心灵律动相吻合的想象空间，用简单的诗意文字，把体念生命的内涵，呈现在现实意义的诗意中，令人深省。

　　在他的这一系列诗歌中，有许多妙曼的诗篇，由于我的笔力和篇幅所限，不能一一赘述，只要随意提读，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但我更喜欢他那些具有现实深刻赋予哲理意义的底层“亲民性”的作品，表现了人性最真本、最真善、最柔和、最能引起人们共鸣、神悟和共勉的那些诗作。

　　如一首《隐匿的树》令人回味难忘，在那种特定的氛围里，平淡中见空灵，悠闲处窥深意，这显然是对一棵树的情怀，同情一棵树，就是对大自然的同情和关怀，人类置身的家园情怀，需要树木来呵护，关照现实这是一种怎样云淡风轻睿智深刻的感悟呢，“深夜，我静候于路旁/你隐匿于林中/开着花朵有着十月的暗香/风吹来哨音追逐那天体的音符/忘记了星空物语银河耳鸣/在凌乱的苍穹之下谱写乐章/我放慢脚步去按动那一只芦笛”，“我怎么来追寻你/这远古时代古老的种子？/我揣度着，爱你脉间的河流/并试图在我的林间蓄积溪流”，

　　诗者，歌者，生命也，好一幅诗画情思宁静致远的境界，但人在此刻难免不“我爱，爱你土地上发芽的根的绿枝，爱你的树干用双唇在我的额上/用甜言蜜语刻下大地的年轮根植的土地向往蓝天的心”读这样的诗句如风吹拂几许乡愁，总是使人身临其境，似乎如一只鸟，力求在环保的世界低回婉转觅自己的家园。然而诗人在这里话锋一转，联想到“是谁将你的最后一滴树汁用来/换回草原的最后一滴牛奶？/是谁将奶牛的最后一次哞声/来喂养大地饥饿的鸣虫？/包括我，包括你。包括我们/在你的围栏有着侧影迅疾闪过”。诗人在这里所说的隐匿的树，绝不是风平浪静的树，最后这一句从表象看是诗眼，这是深邃内涵的境界，绝非是悠然见南山的境界，而是希望树有一个真正绿色完美的梦，而不是人类对树的利用乱砍乱伐。这首诗里单就这样的意象色彩，就给读者丰富的想象和警示，以共通的思想构建了一个深邃的审美空间，给读者以一种静谧发散式思索和向上的力量。

　　像青年诗人王贤臣的诗集里，这样的好诗还有很多。他不仅写现实生活、亦写生命咏物之诗与季节变幻的诗歌，以及饱含乡愁的诗歌，如《月儿》、《秋天是大鼓》、《时间、历史，与神》、《拿黑夜怎么办？》、《为善良写上诗几行》、《杯子》《还乡》、《立秋的夏》、《笔》、《打桩机与夜在交谈》、《过成都》、《梦》、《父亲》等，其中那些浸透心扉的诗作妙句，构成了自成体系独特视角和豁达深沉的思想风格。众所周知，诗歌的核心特质就是意象。意象是把客观世界里的人、景、物通过想象而变成具有审美价值的形象，也就是诗人想象里的情景交融。读一本诗集是否有况味，品一品诗的意象就知道。而写诗水平如何，也要看意象营造的水平，可见诗人王贤臣的现实思想与个体人生的感悟境界和文学造诣是颇深的，且有较丰富的诗歌阅读和写作经验。他的诗讲究冷抒情性与现实性痛感相融合，能够妥帖地用意象来隐藏或表达自己的情感，可以看出他把握了当代诗歌的意象美和欧美诗歌的鉴赏品质。

　　在他的诗歌中有另一个值得肯定的特点，就是具有言之有物的现实概念，这非常生动、浓郁，他不是空洞呻吟的那种，而是很有理性寓意的光辉。前面提到的《词根》之类的作品，都是在有岁月悲悯和厚重的沧桑感中提取的精华。

　　又如诗作《故事》《沈元》《屈原》《信仰》《成熟》《历史人物》《抉择》《历史与文明》《醉，是人生最清醒的事》等等，既有情感的理性成分，又在历史与现实间穿梭，给人以思辨和回味感，似余音袅袅久久不散。在这些诗里，都不是单纯写人写景，其中均饱含历史的凝重和现实的寓意，更多有理性之光的闪烁。在整个诗集中既有情感又有理性，使诗集呈多元化，是一份回归本真的人文关怀的感性之美，这些作品是作者情真意切的感受，如梦似醒流露给读者，表现出真挚、诚恳、情感的意象特征。

　　作为诗歌具象结构的本身，既要抒情又要冷静思考，需具有艺术构思的感染力，煽动起诗歌这两个翅膀，诗歌就能飞跃起来。无论简洁还是深刻，只有抒真情表实感，才能打动人心。再就是诗歌的思想性，只有从生命的灵魂深处感悟的诗语，才具有诗歌的理性之忧。因为思想的深度，即是诗歌的深度，深入浅出的思想升华，也是表现抒情主体人格的升华。有了思想，才可能升华人格。有了情感就可以激发人心。总之，读诗人的这些诗歌，自然感悟良多，从这些诗歌情感中迸发出来的诗意的光芒，能够让我们感受到潜入心灵沉静的深思之域，崇尚那些新写实主义的生命内涵。现诗人王贤臣兄弟人还年轻，正血气方刚蒸蒸日上，希望能在中国自由诗的道路上坚守，再接再厉，不断突破自我走得更远。

　　（李明利，茗荔，当代诗人，中国新写实主义诗人，《四川诗歌》副主编，高级经济师，作品散见国内外百余家各大报刊、入选海内外多种选本，著有评论、个人诗集及合著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