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味的一种雅鱼土蹦子

　　王凌霄
　　我说的这种鱼是雅安特产，本地人叫它土蹦子，它生活在高山冷水河谷，生长缓慢，几年才长一斤左右，它肥嫩味道鲜美，比雅鱼刺少，所以很受本地人青睐。
　　记得我在几年前吃过一次味道特别的土蹦子，至今难忘。
　　乡下工作特别清苦，特别八九十年代，泥泞的公路三天两头垮坊，本来就不通车，但是这些也难不倒喷青们，俗话说，鼠有鼠洞、蛇有蛇道，几个年轻人只要一下班就商讨今天如何娱乐，这中间自然有几个鬼名堂、鬼点子多的人，当然那时的娱乐大多是围绕食物问题，大家都处在饥饿状态，你总不能是饿着肚子唱《卧龙岗》吧！特别是年轻而都是馋猫，解决口福是重中之重，而和大家最亲近的是近在咫尺是河沟，沟里有各种水中贵族，其中一人姓余，大家送给他一对联：白条、蝼虾、土蹦子，泥鳅、黄鳝、石缸鳅，横批是“一屋余（鱼）人。说尽了这条小河里的水产。可如纪晓岚所说“河内有鱼，手中无叉”我建议大家去钓鱼，大家立马鄙视，要的就是立竿见影。中有一本地人，他真是见多识广，带领这些活跃分子到河滩，砌一水沟，进水处只留一尺许，然后大家就坐在河边开始吹牛，一个多钟头以后，农村男孩突然如箭般窜进河里，首先去封住如水口，然后命令大家进砌的沟里按（逮）鱼，果然里面是活蹦乱跳的鱼，大获丰收，不由赞叹此计大妙。第二天，另外一个农村人世华回来了，他平时不在单位住，听说我们昨晚的丰功伟绩后，竟然嗤之以鼻，他说，你们这种方法是我光屁股时玩的把戏，只能逮到是浑身无肉的白条子，根本没吃头，浪费表情。大家回忆起，昨晚那鱼果然只吃到细刺，没肉、没嚼劲。他说，你们今天晚上等我，说完就回家了，农村男孩子说：这娃头牛皮得很，他父亲就是在一带著名的打鱼子（仔）。
　　待星光熹微时，他来了，果然是专业打扮，背上一蓑衣，提一副网，背一芭笼，足踏麻窝子，那样子特别牛，我们跟着他在河里跌跌窜窜的乱插，他到一个水沱的地方就把网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圈，网就呈圆形的朝水沱里罩去，真是跑得脱的少，然后他慢慢的把网拖起来，他略带骄傲的口气叫我们来取鱼，我们见到网上挂满的鱼，欢呼雀跃，可都是一群黄帮，笨手笨脚的半天取不下来。还是他来麻利的取下来，他又带我们去几个水沱，真是弹无虚发，他的芭笼就装满了。

　　回到单位把芭笼里的鱼倒出来，足足有八斤，每条都有半斤至一斤，胖嘟嘟、肥哆哆的，他说，这种鱼叫土蹦子，很肥嫩，味道特别鲜美，刺少，两三年才能长到一斤。今天我下厨，让你们尝尝什么叫雅鱼，他说：大家只知道只有一种雅鱼，其实只要产在高山冷水河谷的都叫雅鱼，依我说，这种鱼比雅鱼好吃，它没有飞刺，不仅味道比雅鱼好，而且它的做法样式多。
　　几个女孩子争相破剖鱼，他又教他们这种鱼只能用剪刀，这样就不破坏它的形象，待做好后端上桌样子好看。然后安排她们去找豆瓣、生姜、香葱、青椒。他把鱼放到油锅里煎成两面黄，而且还教大家，为了要保持鱼的鲜嫩，必须要中火使它煎黄，起锅，然后把姜、葱下锅，再把豆瓣炒香，他说，我们本地方的鱼就适合本地农民自己做的豆瓣，它和这种鱼才相生，这叫绝配，因为本地方的豆瓣色泽红艳、鲜亮，它和鱼都保持了各自的本色，如果用郫县豆瓣就拐完，完全破坏了土蹦子本喂。待鱼在锅里咕嘟咕嘟的释放出它的独特芬芳时，他才把切成筒筒的青椒丢进滚开的鱼汤里，立即起锅，青椒的芳香立马串入鱼汤，鱼的鲜味也立即渗透到青椒里，而青椒又保持了它的脆嫩，且里面饱溶了鱼汤的鲜美。几个爱李白遗风的家伙，早就把一瓶江津白酒分摊到每人碗里，谁也不要想多占便宜，十多个青年人，都是不甘落后之人，鱼仍然保持着它的健美身材，只是身上多了一层包浆，大家大快朵颐，称赞这是人间的美味佳肴，进到口里只一捋，只剩一副骨架，平时挺斯文、秀雅的几个女孩子，完全是穆桂英、花木兰，个个都变成了饕餮之徒，餐桌上但见眼若流星、筷箸飞舞、唇齿皆动，有如粉碎机般的频率，厨师一再招呼大家放慢速度，可是令行禁不止，他看势伙不对，再不参加这个妙杀军团，他可能就要全军覆没，赶紧放下酒杯，再不示弱了。
　　须臾，盆里只有青椒筒筒，这时大家才开始吃饭，用鱼汤里的青椒下饭才知道这青椒比鱼还鲜美，师傅说，我就估计到鱼一端上桌大家就五抢六逐的，下酒的菜没有，所以多放点青椒，我们慢慢下酒，那些女穆桂英们说，这么好吃的青椒，坚决不能错过机会，她们每人添了一碗饭，搲了冒尖尖的一大瓢鱼汤青椒，师傅说，你们这是要增肥的节奏，她们说，吃了这顿才减肥！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雅鱼-----土蹦子。
　　作者：王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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