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是 | 萧茂光先生书法艺术表意线条美初探

四川文化网 2025-4-27 10:52 1105人围观艺术动态

在我的认知里：中国书法中的“表意线条美”，是书法艺术的核心灵魂。这种美既包含着技法层面的精纯掌控，更体现着书法家创作的精神境界的投射。 ...

　　在我的认知里：中国书法中的“表意线条美”，是书法艺术的核心灵魂。这种美既包含着技法层面的精纯掌控，更体现着书法家创作的精神境界的投射。

——题记

活在诗与远方 138×68cm

　　中国书法的“质地之美”，是指真正优秀的书法作品不用色彩，只用水墨就能痛快淋漓地焕发光彩，因为它的线条表现出了一种独特的艺术质感。这种本色的美是千古绝唱的“真美”。王羲之、王献之的书法线条，抑或欧阳询、赵孟頫、柳公权、颜真卿的书法线条，皆有着玉的质地之美。一句话，中国书法表意线条的时空韵律与诗意表达，须达到如下境界：横画要有云卷云舒的从容（如“癸丑之横），竖画要有竹节拔节的劲挺（如“岁在”之竖），转折处要有处若游龙回首的婉转（如“会稽山”连笔）。诚如孙过庭所言：“一画之间变起伏手锋杪，一点之内殊衄于毫芒。”

精诚·宁静联（上） 180×48cm×2

精诚·宁静联（下） 180×48cm×2

　　众所周知，中国书法创作上正有着这样的现象：有的书法如青铜雕像，风流千古；有的书法如杨花柳絮，过眼云烟。构成书法生命力消长的要素很多，从书法创作“质地之美”形式看，有无表意的线条质感美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我们说，就书法线条肌理质感与精神气格而言，如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就将线条的物理质感升华为精神的图腾。文稿中枯笔飞白的运用绝非偶然，时而逆锋涩行的笔触留下刀刻斧凿的痕迹，时而飞白恰似悲怆的哽咽。这种“屋漏痕”般的线条质感，与颜体特有的“外拓”笔法相结合，将线条的物质形态转化为忠烈之气的可视化呈现。这种带有金属感的线条，构建出纪念碑式的精神场域。亦如当代书家林散之在《自作诗卷》中进一步拓展线条的表意维度，通过水墨交融产生的“屋漏痕”与“锥画沙”的双层肌理，实现传统笔法与现代视觉张力的对话。

君子·贤人联（上） 253×63cm×2

君子·贤人联（下） 253×63cm×2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提升书法线条质感美？线条质感美是书法形式表现形态之一，它是书家在长期社会实践中对客观事物外形重要属性的一种抽象。线条是一种流动的形态，它包含有直、圆、曲等多种形式因素，它与直仁义相比，能较多地体现“多样参差”的审美法则。从总体上看，它是曲线的，是阴柔之美；从内在构成看，它是有直有曲，有刚有柔，刚柔相济的。它的感情表现性特征是：流动、变化、柔和、婉转、轻巧、优美，在视角里能引发人的审美愉悦，使人获得种种不同的节奏感受。人们之所以喜欢线条美，是人的审美要求的多样性和变化性的动因所使然。当然，以上所论，是人们对自然美的审美观，它与书家艺术创作践行中的表意线条美有无关系？我以为，关系不仅有，而且很密切。我们知道在美学上，自然美、形式美都是属于社会美。一切艺术作品，都是生活美的艺术表现。“风动柳梢散春芳，远看翠烟近鹅黄。枝上芽苞骚心早，二月起舞独占窗。”我读书家萧茂光将军的这首《早春二月柳》自作诗书法作品，读出了一种“如川流迅激，必有洄汱逶迤，观之者不厌”的美感，更读出了一种“婉而成章”、“不可不知线条自然与生活美法则”的重要性。一句话，萧茂光将军书法艺术创作的践行，十分贴合马克思主义“现实美普遍存在于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之中，是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辩证统一的美学思想。

兰气·莲风联（上） 138×34cm×2

兰气·莲风联（下） 138×34cm×2

　　书法是世人公认的中国文化中一门高深的艺术种类。“它无色而有图案的灿烂，无声而有音乐的旋律，引人欣赏，心畅神怡。”它能在简练的线条造型中，表达人类丰富复杂的思想感情，直接与人的精神境界相通。书法表意的线条美与作文的曲折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黄庭坚在《答洪驹父书》书中，提醒他的文友：“为文不可不知曲折，幸熟思之。”现当代的书法优秀作品，大都在以线条美表意见长，它正是继承和发扬了书法艺术传统的结果。当然，中国书法艺术的表意线条美，有两个观点是很重要的。一个是“随势曲注”，一个是“揉直使曲”。清文论家刘大魅在《作文偶记》中提出：“文贵参差，天生之物……亦以随势曲注为佳。”意思是写文章要曲折地表达，要自然，不能矫揉造作，好像流水一样，随着天然地势而曲折的流淌。他提出的“参差”，是形式美法则之一，与整体一律相对。意指文章的形式因素部分与部分之间，应是一种既有变化又有秩序的组合关系。它的特点是有曲有直，曲中含直，为曲而直，曲直参错。从而构成语言艺术的曲线美。一直向前不好，一曲到底不可能，必然是既有平铺直叙的部分，更有奇峰突起突起的部分。正像姜夔所说的那样：“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已作。”既曲折生姿，又合情合理为佳。“揉直使曲”是清人袁枚在《续诗品》中提出的。他的意思是即使某些事物是直的，作者在反映它时，也要有意地把它曲折化。

兰亭序 180×70cm

　　他在《随园诗画》中有个解释：巧郡曲之谓也。可见“曲”是一种技巧。这就是要求作者不仅平时要善于发现事物的曲线美，还要善于加工成曲线美，在“揉”字上下功夫。萧茂光将军的《早春梨花赋》诗意是抒发“心高气傲向天涯”的豪放的感情的。若直率地表达，只用“不畏风雨霜雪厉”一句就言尽事了，一览无余，没有诗情画意。而诗人、书家揉进一景：“二月梨花似雪花，冰清玉洁吐芳华”，使感情节奏直中生曲，诗情画意跃然纸上。更令人称颂的是这幅书法作品，十分将就笔墨气韵，以其意求曲的线条展示出了一种三维空间的感觉，这种本色的美律动着一种率真天成的韵味和由空间产生的厚重意境。

老梅春心在 138×68cm

　　我以为，作为军旅不可多得的重要的书法家萧茂光将军书法艺术表意之线条美，即把追求书法表意的线条美置于技法、气韵、情感、文化修养等多维度去探讨，其始终在创作中贯穿了一条“因宜适变，曲有微情”的艺术原则。追求书法表意之线条美，他在以下方面有着突出的表现。

临杨沂孙篆书（2）180×48cm

临杨沂孙篆书（4）180×48cm

　　一是技法层面，他在不断的锤炼着书法线条的物理质感。如何使静态的文字获得流水曲觞的动态诗意，使自己的书法作品线条流畅。转折自然，体现风度的超越？萧茂光将军首先力求笔法精熟，力透纸背，他把掌握中锋、侧锋、逆锋等用笔方法作为基本功锤炼，践行中力求线条具有“锥画沙”“屋漏痕”“折钗股”等经典质感，其次不断求索墨法变化虚实相生，通过浓、淡、枯、润的墨色变化，使线条富有节奏感；再次是掌握好快则如“惊蛇入草”，慢则如“虫蚀木”般线条速度与节奏的掌控时间性。

临作 180×96cm

六合寿 180×96cm

龙种傲骨 138×68cm

　　二是精神层面，他在不断提炼书法线条的气韵与生命感。首先，以“骨法用笔”——线条的筋骨、血肉与践行对话，既求得骨力（如欧阳询楷书之挺劲），又兼具血肉（如苏轼行书之丰润），从而避免僵硬或浮滑。其次是书写中注重呼吸与韵律——既气脉贯通。再次，以“书为心画”为主旨，以情感的自然流露进入创作。

满江红岳飞 180×96cm

梦中·何以联（上） 180×32cm×2

梦中·何以联（下） 180×32cm×2

摹古篆 180×96cm

品茂·德光联（上） 180×48cm×2

品茂·德光联（下） 180×48cm×2

　　三是不断揣摩线条的意境与哲学内涵，在精进文化修养中提纯书法创作。多次与茂光先生谈书艺，他说：怀素观“夏云奇峰”悟笔势，黄庭坚见“长年荡浆”得笔法，说明书法表意之线条美源自于自然的观察与提炼。看得出线条美观察与提炼中他是从自然万象中去汲取书法线条的灵感。再者，他能融合诗、书、画禅的意境，从综合艺术修养打磨书艺。可不是么？他的认知深处，有着一种境界，即八大山人以简淡线条表现空寂禅意，董其昌以淡雅笔致营造文人画境。再次，他能与追求书法背后的哲学境界——“技进乎道”来指导创作。我知道，书家萧茂光将军在书法艺术的求索中，崇尚线条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的和谐，如孙过庭所言“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

　　以上是我对萧茂光先生书法艺术表意线条美之初探。如有不当，恳请诸位方家不吝赐教。

2025年3月25日草就于昆明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