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拉草原的狼和牧狼人

绿音雪 2019-3-19 15:42 2914人围观四川文学

冷月下断崖边对长空凄切悲壮孤独的狼嚎，触动过多少人与狼共舞的灵魂……

冷月下断崖边对长空凄切悲壮孤独的狼嚎，触动过多少人与狼共舞的灵魂…… 因为对狼的膜拜，我曾为狼写过一首诗《南乡子狼影》，还写过一篇以狼喻人的文章《流泪的狼性粉红》。黎正光老师，为《牧狼人》选中的封面竟然与我一直珍爱的图片几乎相同，也许这便是一种共鸣。怀着崇敬、神秘、激动的心情，在纷繁琐碎的日子里，十余天读完黎老师的《牧狼人》。

一曲孤雁之歌唱绝高原柔情侠骨；两本正光之书搜尽藏地日换星移。《牧狼人》以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清末的藏地打箭麓为背景，描述了人与狼、人与人、人与天地自然爱恨情仇交织的悲壮活剧，为我们展示了晚清中国西部康巴藏区草原神奇纷呈的生活画图。开篇便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心，主人公扎西误以为害死了他的妻子卓玛女儿梅朵而被激怒，杀狼的决心坚不可摧，杀狼的情景让人胆战心惊，冤杀了两百多只狼啊。我心痛无辜的狼，心痛与扎西周旋的乌岗狼王，扎西啊，快快知道真相吧！性急的我迫不及待的翻起了下册，看到扎西卓玛重逢真相大白，心一下轻松了。这样，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小说了，这便是黎老师用最悲壮的伏笔种下的最原始的善良。

牧狼人的信仰巨大转折点，一是与王成汉的相遇和结拜，二是与逃离匪窝的卓玛重逢。当卓玛向扎西哭诉真实遭遇后投冰谷自然后，扎西那颗愧疚的心，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原来，喜喇大活佛"仇恨永远不能化解仇恨，只有慈悲才能化解仇恨"和约翰牧师"你要爱你的敌人，才能从仇恨枷锁中解脱"，是多么正确的人生哲理。猎狼人啊，你误猎的是忠贞勇敢无辜的狼；猎狼人啊，你要猎的是奸诈凶狠邪恶的"狼"呀！我穿越在清朝末年的西藏的路途中，看到一群群被饥饿逼进羊群的狼，看到藏人强巴捧着一颗真心，一路风尘，默念着六字真言，匍匐在信念的路上，埋葬在风雪里。多少人把寄满希望的转经筒握出润泽的光芒，多少灵魂融进尼玛堆的经文里和经幡的舞动中。故事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爱那为紧张情节舒缓神经的酒店老板娘玉香，爱扎西、刀疤王、罗金刚的侠义勇敢，爱丹珠曲珍的纯洁可爱，爱大活佛传教士相辅相成心系众生的美好。可这所有，都掩盖不了对曲巴贡布巴登旺堆的贪婪伪善狡诈阴险凶狠的恨。这才是真正的恶狼！于是，一场杀恶"狼"的战争，在斗智斗勇波澜曲折的情节中展开，真正的猎狼人在被欺骗被伤害的道路上成长起来。反反复复咀嚼着《牧狼人》，感受着它别样的风采：

一、黎老师的作品淋漓尽致的折射出尘世的人性与原始的欲望的矛盾，刻画了凡人需要钱财情爱的本性同善良质朴相碰撞产生的纠结。活佛、约翰和天葬师也许看破了人间生死，抛开了钱财和情爱，虽然他们把人生分别定位在最圣洁的庙堂和最腥臭的天葬台，共同坚持着的却都是人间的大爱，正如那绿光度母的仁慈在普照着整个草原。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也渴望钱财和情爱，却是迫于命运的安排，他们死巴巴守望的，只能是为了生存的物品，有谁懂得诺巴想与女儿丹珠相见却不能见的痛楚啊！超越了仅为了肉体和灵魂的生存而求钱财求情爱的界限，那就是贪财贪色。为了发财，何止土匪，一场夺银之战，惊心动魄。做发财梦的，上至土司头人县太老爷，下至奴隶扎西盗马者刀疤脸王成汉。一群人不谋而合的做起军火生意和鸦片生意，这是人性丑陋的一面，无奈可悲的一面，这里的英雄还不是真正的英雄，是亦侠亦魔的混合体。怎样才成为真正的英雄，那还得千锤百炼啊！侠义的风骨，不仅成长在与土匪的周旋里，成长在发财梦的纠结与豁达中，还成长在与清末政治的接轨上。戊戌变法的失败，震撼着渴望光明的侠义之士，不能单凭《蜀学报》指点迷津，那就走出狭獈的西藏，做真正的英雄吧！

二、侠义人生，诗酒人生充斥着整篇小说。侠义通常与酒相通，正如三国的壮志，水浒的豪情。刀疤侠客把诗带进草原，飘荡在美女心间。英雄与美女同在，那穿插在故事里细腻真挚藕断丝连的爱情，像冰雪中盛开的美丽圣洁的雪莲。藏族女子丹珠曲珍桑尼卓玛的爱恋跌宕起伏在扎西刀疤王心间，闪烁在雪域的篝火中，跳跃在雄健的马背上，盛开在唐诗宋词里…… 小说中的剑客食的是人间烟火，也让读者产生某些遗憾。当对人物的情感不能完全满意时，我便更喜欢知恩图报、有仇必报、智慧与勇敢、侠义与道义、豪气与霸气并存的乌岗狼王，喜欢它那置死地而后生的荡气回肠，即使它独霸"佳丽"几只，也丝毫不折损它的英勇气概。或许我是太偏爱乌岗狼王了，在牧狼人扎西，在可爱的刀疤王身上都有它的影子，重点表现在作品后半部。他（它）们之间惺惺相惜，物我交融，高山流水，彼此交织重叠壮大。这种精神的契合，如若那悲壮雄伟的狼冢知道，那巍峨绵亘的雪山知道，那宽广清澈的蓝天知道，一定会默默的为他（它）们祝福……

三、黎老师的作品是辩证的，情节的悲喜交集，人物的正反交措，何止体现在前面所提到的英雄的成长历程里。扎西的狼军团成立了，他没有自私的享受赎罪的天伦之乐中，扎西却带上狼军团剿灭了土匪，平息了头人之间的战争。是的，狼，是灵性狡黠忠贞团结的草原神！我的执拗，以至让我忘记了它也是凶猛可怕的野兽。若拉草原的狼为了生存繁衍，掀起的多么激烈而别开生面的狼与自然之战、狼与兽之战、狼与人之战啊。狼呵，不仅是草原的勇士和智者，草原生物链和平的使者，也是羊群和牧民的天敌。牺牲的狼是伟大的，却是可悲的，狼啊，草原之王，却无端的被动搅入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剿匪的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头人土司的戾气，硝烟弥漫的战争，流的不只人血，还有狼血！爱，真的能纠正过错吗？莫名的悲哀，久久的挥之不去……

四、黎老师刻画的人物形象十分丰满，不仅体现几个主要人物身上，每个小人物形象也是惟妙惟肖的。人物立场变换最多的是那根墙头草钦嘎热，和扎西同样是农奴，同样丢失羊群，命运却迥然不同。他，前后是：贡布诚实的放羊人，土匪老实的喽啰，巴登忠实的伙计，贡布夯实的杀手。这便是封建大山调制出的复杂人性的奴隶，可憎可怜可悲的奴隶，要叛离他的人生轨迹，何其困难！

读《牧狼人》，展开这充满侠义和诗情的宏伟的历史画卷，为故事情节兴奋激动心痛叹息着，若拉草原、打箭麓、老鹰岩、魔鬼寨、骷髅谷、玛尼石城、头人土司府、县衙，无处不是在明里暗处涌动着惊心动魄的战争，我莫名的喜欢这种最美的最揪心的文字情感体验。感谢黎正光老师长达八年的震憾心弦的巨著，它洗涤着读者的灵魂，感觉天空中飘来六个字"嗡、嘛、呢、叭、咪、吽"，双手合什：愿众生平安！

《牧狼人》与《尘埃落定》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对并蒂花，期待《牧狼人》电视剧的开播，期待《牧狼人》2的出版，期待在竞争中被淘汰出局的乌岗狼王重返若拉大草原，期待牧狼人在民国时期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期待巴登像觉民觉新那样跨过封建的桎梏，甚至期待剿匪中侥幸逃跑的三寸丁能卷土重来，要么成为真正的绿林好汉，要么加入到推翻旧中国的洪流中来……

合上书本，回到灯火阑珊的蓉城，爱我所爱，爱所爱我，人生路上，行者无疆。附上我写的小诗，表达此时的心境：山棱嘤嘤，岁月峥嵘；噤寒萧瑟，魂若惊鸿。冷月残星，荒郊狼冢；苍鸟霁霁，人间几重。英雄泪血，惊心动魄；雪山爱深，剑鞘情浓。数载春秋，不堪消磨；绝境逢生，笑对蹉跎。晨钟暮鼓，诚祈天佑；浮生若梦，侠义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