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卜堂 | 苍松风骨情韵云水跌宕襟怀——屈全绳新著《月满昆仑》读后

四川文化网 2021-6-25 09:44 1545人围观四川文学

读罢《月满昆仑》，我以为，屈将军像是在探索大散文的勇士，他过去创作的散文以及新著《月满昆仑》足以证明，把一种大灵魂、大襟怀、大境界和大手笔引进当代散文领域，已完全成为可能。

　　作者早年戎装照

　　前不久，原成都军区《战旗报》社南远景社长给我寄来他老首长屈全绳将军的新著《月满昆仑》，我如获至宝。此前，我在网上看到他主持该书首发式暨研讨会的消息，我即通过微信向他请求，想尽快拜读和学习屈将军这部新著，没想到老朋友很快将书寄来，我喜出望外。

　　屈全绳将军是一位有着55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曾在西部军营哨所战斗了30多年，无数次翻越昆仑山，数次遇险。曾担任过解放军总政宣传部长、成都军区副政委。在半个多世纪军旅生涯中，创作了多部反映戍边卫国生活的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作品集。作者退休后笔耕不辍，日写千字，散文集《月满昆仑》就是他七十岁以后笔耕的部分心迹。该书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面向全国发行。

　　读罢屈将军这部33万字的散文集，让我心灵受到一次洗礼与震撼。老将军回忆军旅生活和父母至亲的文字，不以华丽的辞章去咄咄逼人，而是以哲理的闪电在你眼前掠过，犹如智慧的霞光伴你沉浸在阅读的高境界。让你在百感交集中体悟生命的宝贵，回味戍边卫国事业的艰辛，漫步在崇尚精神寄托的追求中。

　　首先，作者善于在历史文化和人物情义之间，寻觅到最佳契合点。《月满昆仑》六大组成部分中，家国情怀占了很大比例。除此之外，关于敦煌学以及元明清金铜佛像类研究，也有一定比例。全书67篇文章，有9篇论及金铜佛像。

　　1998年之前，金铜佛像研究在国内国外都属于阳春白雪，除少量研究具有学术内涵外，大多数介绍着眼于收藏和拍卖的商业目的。1998年以来，原兰州军区副师职干部、屈全绳将军的老战友李巍同志收藏的一千多尊元明清金铜佛像，引起屈将军的极大震撼。出于保护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责任感，屈将军牵头协调十几位国内顶级专家，付出极大努力投入这批金铜佛像理论研究，提出许多新的见解和思想观点，对金铜佛像的理论研究和社会推广做出了开拓性的贡献。正如作者在《李巍先生的收藏与金铜佛像的归宿》篇中写道：“光阴荏苒，流年似水。40个年头过去了，收藏、保护佛像的激情依然在李巍胸中澎湃。一座以明清金铜佛像为主要展品的佛教造像艺术景观，正在从蓝图变为现实。把藏品变为展品，把文物变为文化，是优秀收藏家梦寐以求的境界，李巍正在向这个境界攀登。李巍坚信，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瑰宝的明清金铜佛像，永远是中华民族华冠上流光溢彩的明珠。”

　　作者这段空灵的道白，在丰满的情感、悠长的情思中，饱含着多么厚重的对历史文化和现实人生意在言外的反思呀！历史文化有多种多样的呈现，有的是文化遗存，有的也可能是一种文物，或者是自然风貌遗留、人间甘苦和世事动迁，所有这些，在《月满昆仑》篇章里都有记述。那种对美好的惜爱和对往昔的包容，恰恰在某种契合点上，在作者宽怀达观的襟抱中，有超然的发现和联想。

　　其次，作者用豁达的心胸去体贴无言的自然，使自己的感情和大自然一样的充实。例如，《月满昆仑》篇有一段描写：“此时此刻，我平生第一次发现，原来月亮是如此清纯，月光是如此曼妙。于是，月，秋月，中秋月，昆仑月，边塞月……一连串富有诗意的词句在脑中闪现。我不由得联想起描写月亮的作品，联想起民间神话中的追月、古人诗词中的吟月、中外名著中的写月，月亮是多么有魅力呀！她的光辉，她的清澈，她的柔和，她的深邃，总是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月亮寄托着人类太多的情感。听着远处传来的喇叭长鸣，望着铺满月光的麻扎达坂，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已化成我的心声，飞向长城内外，飞向大江南北，飞向高原哨卡。”

　　作者这段对高原月色中边防战士守卫边陲的深情描绘，抒发了自己细微的审美体验；他将一片赤诚移情于高原月亮，月亮也以心相印，映出一腔海涵万物的胸襟。作者看重的正是一般人看轻的，作者择取的外在和内在的自然美质，水到渠成纳入和谐的整体美中。于是才有了这篇新颖别致的立意，才有了能诱导读者在欣赏审视高原月色的美丽、恬静、厚重、庄严中，饱享和敬仰边防战士精忠报国的高尚情操。

　　第三，作者以寻找自然美和意境美的神似之点，创造出人文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境界。例如，在《青岛赏月》篇中有这样的描述：“每当夕阳遁去，我都会徜徉海边，观看月亮追潮的壮观景象。汹涌无羁的青岛海潮，虽不及钱塘江大潮出名，但潮起潮落时大浪腾空，惊涛拍岸，喧嚣轰鸣如千军叫阵、万马奔腾。真可谓雷霆万钧山塌陷，浪遏云天海惊魂。彼时彼刻，海的温柔与包容荡然无存，恶浪腾空的气势足以将挑战它的一切事物瞬间吞没。”作者对海浪、海波的审美感受寓特别于一般之中，在读者面前，大海的辽阔无极、力量无穷的神韵初露端倪，作者把审美意蕴和情趣移于大海，激情中弥散着一种含蓄、隐约、影影绰绰的沉思。

　　综上，《月满昆仑》通篇充满作者苍松风骨情韵和跌宕云水襟怀，情韵丰沛悠长，如潺潺流水，若蓬蓬远春。作者的行文风格走云连风，气贯长虹。老将军考察一些杰出人物的人生行止，下笔固不强求史家之全面，却也决不依凭文学的虚构来增加和冲淡人物的真实力量。他注重以建立在真实基石上的理性，去擦亮历史这面铜镜，使其发出本来的亮光。

　　屈全绳将军在《月满昆仑》散文集显现出的卓越风骨，正在于他对人类真理的不倦探索，在做一位散文家的同时，他也是一位思想家。他把许多散文家未曾涉足或无力使用的历史文献和思想材料，纳入自己的散文世界，在一种无限广阔的历史变迁和人文发展的背景上，细细思索着中华民族的生存之谜和命运的根底，探索人类、人生将往何处等宏大命题。他用自己的一双睿目，从沧桑的碎片中找到尘土掩埋的真理的金屑。

　　屈全绳将军除了对文学艺术熟悉真知，对哲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也有涉猎。有如此底蕴，就不是手提灯笼照眼前，而是如灯塔一样高瞻远瞩，四野八荒了了在目。作者的散文创作正是在这种“灯塔”的照耀下进行的。如果说，他那讲究大叙事的理念是一座座高楼挺拔的框架，那么他的丰厚学养、广博见识以及充沛的才情，就是构筑这些坚实大厦取之不尽的原材料。

　　衷心期盼屈将军有更多更好的散文力作问世！

作于2021.6.23.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