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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兼三美 韵逸九霄——读曹蓉近著《那边的香巴拉》

四川文化网 2023-10-6 13:56 18823人围观 四川文学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如诗如画的风景。有的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有的是小桥流水、泉韵叮咚,有的是白墙静竖、假山皱瘦,有的是远村近树、鸡鸣犬欢。而与我相交十年的冰心散文奖得主曹蓉,却以她独特的文字,以 ...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如诗如画的风景。有的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有的是小桥流水、泉韵叮咚,有的是白墙静竖、假山皱瘦,有的是远村近树、鸡鸣犬欢。而与我相交十年的冰心散文奖得主曹蓉,却以她独特的文字,以一册纤巧精致的《那边的香巴拉》,为我们描画了独具风情、纤尘不染的康巴风情,令我如太白《杂题》诗序所云:“乘兴踏月,西入酒家,不觉人物两忘,身在世外。”
      阅读曹蓉这本近著,颇受启发。

曹蓉《那边的香巴拉》创作分享


       一、以爱相统,传递至善
       《那边的香巴拉》令我感慨尤深的,是作品中浓郁的“善”的成分。这种“善”,不是居高俯视、洋洋自得的伪善,而是深入其中、平等相亲的真善。儒家的与人为善,道家的崇尚自然,佛家的悲悯天地,在曹蓉的笔下,都如千溪汇流、百川入海,统统归之于善,从而传递出感染读者的力量。
       比如,在《像格桑梅朵的女孩》中,作者写了一个“一只腿天生残疾”、喜欢画画的7岁小女孩登初:

       高原的孩子看见陌生人没有戒备,也不慌乱,只是安静地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充满好奇和惊喜。
小女孩的两只眸子,盛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溪水。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个干净的灵魂,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
       她穿着一件粉红的臧裙,虽然有点旧,却很干净,裹着小小的、苗条的身材。一条彩色腰带紧紧束在腰间,挽成一个大大的粉色花兜。那亭亭玉立的小模样,像地上沾着晨露的格桑花。

       在这个章节中,作者没有忽视登初的天生腿残,没有忽视肯德四郎一家为女儿治病导致的家庭贫困。但这不是重点;作者的重点,是写扶贫工作组帮助肯德四郎一家“建起这栋新房,还将小女孩送到省城的大医院治疗,帮助她顺利地完成了手术”之后,所呈现的崭新面貌。作者通过对小女孩登初的描写,客观、真实地展现出一个贫困家庭的霄壤之别。小女孩的理想与追求,小女孩一家对党的领导、党的干部发自内心的赞美,令人过目难忘。字里行间,流露出曹蓉这个灵慧的女作家对一个残疾孩子的牵挂,对藏俗纯真的尊重,对藏民善良的嘉许。
       这样的篇章,还有《一个人和一只狗》对觉姆(尼姑)秋吉老阿妈与她收养的那一只流浪狗的描写,《去吾查寺》对那位磕长头的藏族老阿妈的描写,等等。有了作者曹蓉源于本性的心之善,才有她发现善的眼睛、记录善的笔墨、成于善的美文。笔下有画,心中有诗,这样以“善”为依归的文字,它的起始是“善”,传递的是“善”,弘扬的是“善”,最后得到的,也必将是“善”的格桑花开。

曹蓉《那边的香巴拉》创作分享会与会作家合影

       二、扶贫主题,别开生面

       从2012年以来,党政各级狠抓扶贫攻坚工作,全国各地掀起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热潮。位于西部康巴藏区的上甲斗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何反映这种变化,对于一个作家而言,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任何一个作家都有着“求异”的追求——超越自己以往的固有模式,表现出不落窠臼、与众有异的新的风格。
       比如:在《扎西的心愿》中,曹蓉巧借村长扎西之口,将上甲斗村原来的情况作了一些介绍:“虽然风光很美,但我们上甲斗村是藏族聚居区深度贫困区,村民的生活条件非常差,房子简陋破旧,交通、通信闭塞,出行困难。……这里海拔高,气候恶劣,夏季多山洪,常引发洪灾、泥石流,导致本身就很脆弱的民房受损,路基垮塌,道路中断,影响村民出行和财产安全。”在《油画般的碉房》中,曹蓉通过联想,回忆了10多年前到甘孜腹地所见到的情景:“牧民为方便游牧,逐水草而居,大多住在牛毛的毡房。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气候和地域的特殊性和多种因素,藏民族的生活变化并不大,给我一种苍凉、荒远的感觉。”
       对上甲斗村过去的贫困落后、交通与通信的不便,作者没有过分的渲染;对上甲斗村在脱贫攻坚战中的艰辛付出与优异表现,作者也没有直接的描述。作者主要是以散文式的笔法,写人,绘景,触类联想,将康巴藏区的神话传说、民风民俗、宗教信仰、社会面貌,以今昔变化、两相对比的方式,舒缓、平和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而作者仅仅在适当的地方,予以恰如其分的议论点染,将自己的主旨表露无遗:“这片神奇的土地曾经的贫困和沧桑。无限风光的背后,是艰难的险境,生活的不易。”(《油画般的碉房》)“与苍生同乐,心中有苍生。”(《扎西的心愿》)“从扎西村长欣慰的笑容里,我感受到扶贫给藏区聚居区带来的变化,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业,历史会铭记所有贫瘠土地上奉献者的荣光。”(《像格桑梅朵的女孩》)
就这样,上甲斗村过去的旧貌,今日的新颜,肯定引起读者的思考:今昔变化是怎么来的?今天的幸福安康缘由是什么?各级党政干部、扶贫工作者是如何辛苦工作的?这一系列的问题,不待回答而答案自在其中矣。
       正如曹蓉所言:“人类的心灵需要一扇窗,通向天地的美,才有庄子的神游万里。我们的精神世界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也才有杜甫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风景在窗外》)可以说,与这几年众多扶贫题材的作品相比,《那边的香巴拉》这部展现扶贫攻坚成果之作,仰观吐曜,俯察含章,以其创作与表现手法个性之“异”,独树一帜,凸现在我们面前。无论是书写内容还是表现形式,都给我们提供了具有超越精神的优秀的文本借鉴。这一点,令我尤为佩服。这对我们当下题材作品的创作,的的确确有实实在在的启发。

曹蓉《那边的香巴拉》书影


       三、形式灵活,技法多变
       曹蓉《那边的香巴拉》的文风,我概括为平和,细腻,婉丽。在具体的行文之中,作者往往于不经意间,表现出驾驭文字的灵活与娴熟。
       一是描写的细腻。在《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中,作者花了相当的笔墨,描绘草原的景象。对“广袤的蓝色苍穹下,金色的日光中”那一群一群的黑色牦牛,作者较为细致地描绘了其悠闲之态。在《这就是香格里拉》中,作者不避繁复,从平视、仰视、俯视多角度描绘了所见所闻,细腻地写出了“脱掉了鞋子,赤脚走在风吹草低的原野上,喜欢脚心接触到青草的感觉”,令读者如身临其境一般。

       二是细节的传神。在《人参果》中,作者注意到扎西村长喜欢用“我们这里”来表述上甲斗村这个地方。以平实的语言,于平和的叙述中,从一个侧面将扎西村长的自豪表现得充分而令人敬佩。
       三是用词的准确。曹蓉的行文看似比较随意,但仔细品味,才知道她“精理为文,秀气成采”(《文心雕龙·征圣》),很注重词语的精准与生动。《一方秘境》中,写城市生活:“偶尔抬头看天,那从高楼缝隙间挤出的一片灰色的云,也难以让人惊喜。”一个“挤”字,将大城市居住难见蓝天的实情,生动呈现。《在云上》中,车子时而往上升,时而往下走:“我的眼睛忙得不知该怎么去追云。”一个“忙”字,作者情感毕现。这样的情形还很多。
       四是议论的精到。志足言文,情信词巧,可以起到画龙点睛、升华情感与主题的作用。在《扎西的心愿》中,作者随扎西村长到索朗家走访,了解到大量的情况。最后作者说:“‘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草原民族,从此不再过着逐草而居、四处漂泊的游牧生活。因为有了扎西这样的扎根于藏族聚居区的基层干部群体,肩负着这个时代赋予的神圣使命。”这样的议论,对各自篇章所描写的人物、所表达的主题,都起到了高度提炼与极好的升华。在《古老的杨树林》中,作者在对上甲斗村周边景色、特别是那一片一百多棵几百年历史的杨树林进行深入描绘之后,作者道:“所有的万类没有高低贵贱,都自性地活着,各有各的美,生命是如此平等仁慈,和谐共生。”指出“生活的烟火气与林中如诗的大自然,丝毫没有不和谐”,将温柔的喜悦、惬意的安宁,含情脉脉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文心雕龙·原道》篇云:“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曹蓉《那边的香巴拉》这本禅意浓郁的书,宛如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弹奏着清脆的音符,一路欢歌,一路前行,于清新、雅致之中,又不乏大气与厚重。藏民族的历史与民风民俗,传统的儒释道的思想,现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书中都有所反映。20世纪四十年代闻一多先生在《诗的格律》中提出新诗的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三美之说,阅读这本书,我们同样可以感受到这一点。
       要知道,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对未来的憧憬,每一个人都有真善美的记忆与追求。文兼三美,韵逸九霄。一部优秀的作品,总是令人如饮醇醪,齿颊生香。因为,一切的真与善,最终都将以多姿多彩的美的形式,姹紫嫣红地展现在百花园中。正如曹蓉所说:“当理想像一道希望之光,照进心灵,即使脚下的路有多高,有多远,只要坚持,就是可以实现的梦想。”(《人参果》)旧貌新颜的康巴藏区上甲斗村如此,关注、书写上甲斗村的作家也是如此。

2023年9月30—10月1日,于西都长乐居
    
原作者: 曾令琪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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