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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 | 大清灭亡大戏,伴随着一支股票的疯狂飚升,徐徐拉开

四川文化网 2024-5-4 10:40 1373人围观 文学作品

1910年3月29日,大清股市刚开盘不久,龙头股兰格志(一个橡胶公司的名字)股价便迅速攀升至1675两白银一股,发行价不过100两白银一股的兰格志,迎来了帝国历史性的疯狂时刻。 ...
  大清的灭亡大戏,是伴随着一支股票的疯狂飚升,徐徐拉开帷幕的。

  1910年3月29日,大清股市刚开盘不久,龙头股兰格志(一个橡胶公司的名字)股价便迅速攀升至1675两白银一股,发行价不过100两白银一股的兰格志,迎来了帝国历史性的疯狂时刻。

兰格志股票

  这辆“大清号”破车,以其强大的惯性呼啸而来。疯狂的人们都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掀起一轮又一轮抢购热潮。过山车般的红线持续上扬,形如红色警灯一般悲鸣,红了眼的人们很少看到其中的凶险。当时日本媒体报道,大清上海股市共吸引了6000万两白银,几乎是大清半年的财政收入。

  股市虚假繁荣的泡沫,不到三个月便被刺破。美国宣布紧缩政策,大清股市立即出现“硬着陆”,龙头股兰格志从1600两一股,一路跌到了100两一股。大清的这次“橡皮股灾”,很多人归因于帝国主义“阴谋论”。说兰格志始终未种一棵橡胶树,本就是一空壳公司,诱骗中国人跟风追涨,最后洋人卷款跑路,史称“兰格志骗局”。

  股灾的爆发,引发了大清国的金融危机。股灾后,很多机构被套牢,现金流出现危机,最终形成了挤兑潮。钱庄纷纷倒闭,许多工厂破产,数十万人失业,数千万两白银蒸发。

  大清国股市成了一地鸡毛的代名词。喜好赌博的中国人,很难按洋人制定的游戏规则,玩好股票这个“洋玩意”。

  我们今天真的很难想象,自1869年上海从事国际股票买卖开始,到大清复亡的数十年时间,中国的股票交易竟然是在茶馆里完成的,时人称之为“茶会”。

  这样的情形极具画面感。每天早上,茶馆里人头攒动,看似来喝茶的茶客,实际他们都是来这里上班的商人。买卖双方神色各异,交头接耳,都在竖起耳朵打探最新的股票信息,不管这些信息真的也罢,假的也好。胆大的,直接将证券拿到茶会,一手交钱,一手交票。其实,茶馆里除了股票买卖双方外,还活跃着一批特殊的人群——掮客。当时的股票经纪人叫掮客,掮客们多呈神神秘秘,他们抛出的信息更是真假难辨,其目的旨在撮合双方,他们靠买家和卖家的交易来赚取佣金。所以,只要一旦成交,佣金到手,他们便匆忙物色下一批交易双方。应该说,他们才是茶馆里真正的赢家。

  严格说来,这算是一种自发的市场。更让人难以理喻的是,这种茶会代行证券交易的方式,竟运行了近半个世纪。据载,“茶会”最早于宣统年间出现在上海南京路的惠芳茶楼,直到1913年才迁至四马路。一直延续到1914年上海股票交易公会成立,证券交易才开始逐渐走向正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以想象,种种不规范,巨大利益诱惑之下的股市,肯定存在很大的漏洞和操作的空间。因而,“橡皮股灾”让很多人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四川铁路公司便是典型的一例。因为牛市的驱动,四川铁路公司拿出巨资投放股市,其结果是,股灾中巨亏350万两。据载,具体细节大致是,四川铁路公司驻沪经理把公司资金存入到几大钱庄生息,后又觉得股市回报率高,转而投向股市,心想赚上一笔套现之后退出来,没想到终至套牢。

  后来“驻沪经理”被问责时,恰逢盛宣怀在幕僚郑孝胥建议下强势介入,宣布四川铁路国有化。

  1900年后的大清王朝,试图以义和团驱逐洋人的幻想破灭后,痛定思痛,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动改革,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清末新政”。

  废科举,兴教育,办实业,建铁路是新政的主要内容。

  公元1903年11月,清政府成立商部并颁布《铁路简明章程》,放手鼓励本国商民兴办铁路,全国官民热烈响应,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有北起黑龙江,南到广东的15个省建立了19家铁路公司。四川的川汉铁路公司就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成立的。

  严格而言,在四川与湖北之间修建一条川汉铁路的计划构想很早,不过有这种想法的都是西方列强。早在1863年,英国商人所制订的中国“四干三支”铁路网方案中,就有从汉口入四川再转云南进而到缅甸的国际铁路线。这以后,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有过多次修建川汉铁路的计划。英国人的想法更为大胆,他们眼里,甚至有着一条从埃及的开罗出发,经过中东与印度、缅甸进入云南,再经过四川往东直达上海的洲际铁路的宏伟构想。作为其中的重要枢纽,川汉铁路一直是其中的重要一段。1877年,当时驻英国公使郭嵩焘在一封致李鸿章的信函中说,他早在10年前就在上海看到了一份外国人绘制的《火轮车道图》,上面清清楚楚地有一条铁路由印度入云南,再“出楚雄以北趋四川以达汉江”。


  铁路,无疑是二十世纪初叶的世界,最为丰厚的一块肥肉。修铁路,无疑是能够抢到这块肥肉最佳的途径。

  1901年,晚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条约中,铁路成为重要的符号。英国学者肯德公开在报上撰文,称:“四川的财富和资源,是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无法和它比拟的。”英国政府计划修建一条由上海经南京,过汉口、宜昌、万县到成都的铁路。甚至计划,要在英国人的势力范围内,将“条约港重庆”建成“远东的圣路易”。

  就这样,在国际鼓噪和各方喧嚣声中,川汉铁路由策划到勘测,提上了重要的修建日程。

  创办川汉铁路公司的,是四川总督锡良。

  自1903年4月从热河都统的位置上调任四川总督后,锡良入川赴任时,由武汉乘船到宜昌,然后下船登岸,沿陆路入川,重在熟悉由鄂入川的道路。

  当年7月,锡良就上奏朝廷,请求创办铁路公司。

  1904年1月,川汉铁路公司在成都岳府街正式挂牌成立,这也是全国最早成立的省级铁路公司。锡良万万没想到,正是自己创办的这个铁路公司,成为颠覆他所效忠的大清王朝廷的“革命导火索”。

  锡良从湖北入川,目的之一就是与当时的湖广总督张之洞商量两省共建川汉铁路事宜。

四川总督锡良

  清朝政府的篱笆“扎”得很紧,虽然有外国资金觊觎,但在新政面前,人人都不敢当“卖国贼”。国家没有钱,咋办?“官招商股”。可招股方案一出台,他们才发现,四川可以募集的“商股”很少,官方有能力投入的更少,而修建铁路所需的资金至少在5000万两白银以上。资金缺口巨大。

  得知英国、法国、美国有意加入投资铁路的消息,留日学生四川同乡会紧急行动,撰写了《四川留日学生为川汉铁路事敬告全蜀父老书》等数份热血澎湃的文件。其主旨是,川汉铁路必须自办,“以蜀人之力,修蜀中之路”,“绝不能落入外强之手”。并提出解决资金问题的三个办法——官款、地方公款、民款。还可以发行“公司债”。

  为了清楚明白地说服他们的父老乡亲,那些热血满满血气方刚的留日四川籍学生,还特地用一口地道的四川方言,写下了《四川留日学生紧急修四川铁路白话广告》,其结尾是这样的——

  望我们四川的人,个个晓得灭种惨祸,毁家破产,争修铁路。一面兴教育,办学堂,人人发奋,个个图强,打起精神,保我们四川,四川能保,以外各省更容易了。呜呼!我们的四川人,生死存亡,即在眼前。富的、贫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的、小的、贵的、贱的、智的、愚的、强的、弱的,七千九百四十九万三千零五十八人,其未睡醒耶?其睡醒耶!

  就在留日学生四川同乡会紧急行动之后,又相继出现了《改良川汉铁路公司议》和《建议川汉铁路商办公司劝告书》,甚至还成立了“川汉铁路研究会”,其意见基本一致——

  各省路事多归绅商自办,由官办都惟川路而已。

  今日之川汉铁道……就公家言之,则仅利于一般豺狼之官吏;就私人言之,则仅利于少数牛马之缙绅。

  破坏野蛮官立之旧公司,建设文明商办之新公司。

  一句话,这个原本属经济行为的商业项目,还未上马之前,便赋予了极其重要的政治色彩,其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无论是谁涉足其间,众目睽睽之下都难以全身而退。


  火药味愈发浓烈。面对如此热血之鉴,加之“官办”之路太窄(官方没有资金),民间“商办”呼声日甚。锡良便上奏朝廷,“奏请改派川汉铁路公司官绅合办”,也就是将原来政府任命的“督办”改任为“官总办”。

  公司从“官办”转为“商办”后,锡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按租出谷,百分取三,意在轻而易举,积微成巨”。可他很快就明白了,“中国召集民股,是为难事……骤欲集数百万股之多,此诚难之又难者也”。

  更让锡良捉襟见肘的是,作为“官本之股”他只能拿出28万两银子。也就是说,作为四川总督,能代表四川全省官方家底的这28万,只够川汉铁路公司开办的筹备费。就纯经济行为而言,这样的“出资比例”当然没有任何话语权。

  对于积贫积弱的大清各级政府而言,资金不足是当时商办铁路的最大问题,不仅仅是四川一省。譬如粤汉铁路广东段须投资近3000万两,但实际只募集了一半不到;湖南段须投资2500万两,而实际只筹集五分之一。日本情报人员在《东亚同文会报告》中透露,川汉铁路湖北段需要3000万两银子,必须要筹集到三分之二方可动工,可一直到1909年3月,也仅筹到66万两。

  《川汉铁路总公司章程》规定,股本以50两为一股,每年按4%的标准给付利息,规定“股东息银周年六厘,五两周年取息三钱,五十两周年取息三两”。所有集股收入全部用于铁路建设,铁路建成通车之后,利息继续每年发放,同时将扣除公积金之后的所得利润分为10份。3份“报效国家”,1份作为花红奖励员工,其余6份作为红利分配给全体股东。

  这样的“规定”,应该说通俗易懂,妇孺皆知。百姓相信政府,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1900年以后的大清政府,已经没有所谓的保守派了,人人都以通晓洋务为荣,因为按慈禧新政的精神,办实业、学西方,成为考核各级官员政绩的主要指标。然而这群争先恐后“大跃进式”办实业的旧式官僚队伍,对于近代经济与科学技术知之甚浅,所以在一哄而上的热闹场面中,一开始就留下了因为对其政策后果缺少理性预见的先天缺陷。

  锡良也是这群官员队伍中的一员,他创办川汉铁路公司,确有筚路褴缕之功,但在一开始,也因种种原因留下了起步时的缺陷,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均与这些缺陷相关。

  今天来看这个所谓的“川汉铁路股票”,实际上就是政府以公司的名义,付息向民间的借贷,远非真正意义上的股票。这样的优厚条件本应该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最佳办法,可清末的中国,不仅政府贫,百姓同样弱。地处内陆的四川更不例外,沿袭千年的小农经济社会,不可能有太多“肥硕的地主”。加之对于修铁路、买股票这些“新鲜玩意”,离普通百姓的认知实在太过超前,正如锡良所说,“川省地居避远,耳目拘隘,昔为邻省办矿等股,寸效未睹,至今人多畏之”。

  老百姓积极性不高咋办?只能政府主“导”。按多年来的老办法,“由官方进行收取”。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强制性摊派。

  脆弱的中国农民历来都是逆来顺受,除非生存不下去了才会揭竿而起以命相搏。既然政府有困难,大家都来担着呗,何况还有不错的利息。因而稍后出台的《川汉铁路公司按租抽谷详细章程》操作性更强,每年收取租谷10石(10斗等于一石,一石等于120市斤)以上的农户抽取租股,“按租出谷,百分取三”。不到10石的农户免抽,抽取时不收实物,一律按市价收取银钱。

  凡是抽够了白银50两的,就可换得一张川汉铁路公司的股票。

  对于广大农户来说,这个所谓的投资,表面上是为了修铁路而“被租股”,实则是硬性摊派的一种负担。至于传说中的投资收益,对农户们来说,那更是看不见、摸不着,遥遥无期。


  一时间,四川所有州县都专门设立了一个特别的新型机构——股票局,先行按乡、保、甲逐层核查田亩与租谷数量,登记造册,若有徇私舞弊者,“即禀请州县官将经查董保(董,即乡董,相当于后来的乡长;保,即保长,相当于后来的村长)人等提案分别就罚”。每年秋后算账,“由各乡董、保长、牌甲人等,于奉到州县榜示定期开收后,催令各户上紧赴城完纳。收成较早之处以十一月底为限,收成较晚之处以十二月底为限,一律完清。若有延欠之户,即由城局绅董开单送请州县官催追。”

  就这样,一个纯粹自愿的“经济行为”,不经异间演变成了强制的“政治运动”。

  本来十分贫穷的四川百姓,为修建川汉铁路承担了巨额的负担。四川荣县同盟会元老吴玉章后来回忆说,“全川六七千万人民,不论贫富,对民办铁路都发生了经济上的联系。”

  这,无疑为后来的保路运动群情激愤、高烧不退,埋下了极其重要的伏笔。

  川汉铁路公司的股份构成中,76%来自全省农民的租股。有了政府的强力介入,筹款效果十分明显。截止1911年6月,共筹得各类股金收入1340余万两,加上生息与杂收入330万两,共有1670万两。

  没有人想到,这本来“所谓的股票”。却被川路公司私自挪用,投放到了真正的股市当中,最后血本难归。加上清政府后来又以“洗钱”之法将铁路收归国有,几进几出,大批百姓的血汗钱所剩无几。这当然引起了川路公司股东们的强烈不满,也成为引发四川保路运动的重要诱因。那个“铁路国有”操盘手郑孝胥,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后来又追随溥仪,当上了满洲国总理大臣。这是后话。

  为了维稳,清政府被迫从湖北调兵去四川,武昌防务因此空虚。

  多米诺骨牌效应是指在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样的“骨牌效应”直接决定了晚清的生死。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了,大清王朝自此进入读秒阶段,一段股灾引发的亡国史,也就此得以书写。

(摘自《窄门》一书第05章)


著名书法家何应辉先生题写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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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要了解明清时期的成都,得去宽窄巷子。”《窄门》重点放在大清中晚期近两百年间,以成都的两条巷子为引子,透过“宽窄巷子-满城-成都-大清-世界”由小及大的叙事逻辑,让读者徜徉在这段历史的时间和空间。将成都放在世界背景下进行审视与对比,分阶段分场景,全方位展示直接引发辛亥革命的四川保路运动——这个具有诗史般意义的重大历史事件。推开最窄的门,走向最宽的路。那些“宽”与“窄”,“轻”与“重”,“大”与“小”……如同万花筒一般的乱相,构成了“大变局”前后的众生相。《窄门》以微观史的方法,研究近代成都满城那一段独特的历史,但没有全力沉浸于历史之中,随时以开放的视野与世界“对话”。旨在透过鲜为人知看似碎片化的历史细节,诠释“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史识。
原作者: 章夫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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