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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果娜的鼓点

四川文化网 2017-5-22 08:22 1100人围观 文学作品

  作者简介:罗玉建,安岳人,笔名十七。四川省小小说会会员,中寓闪小说专委会会员、县作协会员。在《天池小小说》、《微篇小说》、《石棉文化》、《哈达铺》、《普州文学》、《西南商报》、《资阳日报》、《西南 ...
  作者简介:罗玉建,安岳人,笔名十七。四川省小小说会会员,中寓闪小说专委会会员、县作协会员。在《天池小小说》、《微篇小说》、《石棉文化》、《哈达铺》、《普州文学》、《西南商报》、《资阳日报》、《西南作家》、《资阳广播电视报》、《扎鲁特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闪小说、小小说、短篇小说数十篇。小小说《哈帕星来客》获自贡小小说学会、自贡恐龙博物馆“恐龙”主题全国征文比赛一等奖,微小说《他让爸妈上个当》获第三届“美丽天津 魅力滨海”全国征文三等奖,微小说《信德渔货行》获“德泰银海杯”全国征文三等奖。微小说多次获优秀奖。热爱写作与阅读。
  青果娜的鼓点
       “目瑙纵歌?”
  “是的。目瑙纵歌被称为万人狂欢舞,激昂的鼓点,能点燃任何一个人。”梅普果扎回答青果娜。
  青果娜心里烙下了目瑙纵歌,在芒市,这个万人狂欢的民族舞蹈,到底有怎样欢乐的场面?又是如何点燃每一个人的?她心里萌出了热热的期待。
  一旁的梅普沐载却一脸惊讶,或者惊喜,青果娜和梅普果扎真叫人捉摸不透。
  “哥!果娜一亮相,你就呆了?傻了?”梅普果扎调侃说,向梅普沐载吐舌头扮鬼脸,提醒说,“果娜的行李箱呢?”
  梅普沐载做疑惑状,靠在车门上没动。
  梅普果扎见梅普沐载傻傻的样子,实在好笑,赶忙解释说:“果娜要去咱们芒市看目瑙纵歌,不欢迎呐?”
  梅普沐载离开车门进屋去拿行李,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幸福来,回来时已经有些兴奋了。青果娜是四川人,几年春节没回家了。梅普沐载曾几次邀她去芒市,很煽情地说:蚂蚁蛋,花蜘蛛,牛屎虫,傣味蜂蛹,景颇鬼鸡,都是咱芒市有名的美食,不去尝尝吗?他深知青果娜喜欢特色小吃。青果娜却从未动心。梅普沐载百思不解。然而,今天她却要去芒市,对梅普沐载来说确实有点突然。
  梅普沐载为青果娜打开车门,然后从车尾绕过,坐进驾驶室时,听见果娜打电话说:“……妈,您别操心了,我有男朋友了。”
  梅普沐载转动钥匙的手停住了,他突然就呆了。梅普果扎催促起来,他才启动了轿车。
  青果娜到芒市不久,春节就过了。正月,芒市处处鸟语花香。青果娜想起家乡的正月来,这阵儿还春寒料峭呢,花儿在三月才能开放。南国春早,人们期盼已久的目瑙纵歌节终于到了。
  十五这天,梅普果扎花枝招展,蝴蝶似的飞到青果娜面前,挽住青果娜,对同样盛装的梅普沐载说:“哥,果娜今天就交给你了。”
  梅普沐载看着漂亮的妹妹,知道她的心上人在等她,就说:“快去吧!”。梅普果扎脸绽红云翩翩飞走了。
  “梅普沐载。”
  梅普沐载回头,青果娜在他身后,他吃了一惊:从不化妆的青果娜,略施粉黛就疑为天仙了。惊得梅普沐载傻傻的,良久才回过神来。
  梅普沐载领着青果娜到了广场,场上人海涌动,彩旗翻飞,四柱目瑙示栋立在中央,煞是壮观。在盛装的景颇族男男女女中,青果娜这个汉族姑娘显得很独特。
  还是孩童时,青果娜见过庙会那人山人海、人们洋溢着笑容的节日,那时是多么幸福愉快,多年过去,今天这种久违的感觉突然回来了。
  愉悦的心情一点点在苏醒,这时,一通锣鼓伴着鸣枪放炮声响起,目瑙纵歌典礼开始了。
  四名长者头戴犀鸟冠,鸟冠四周缀有野猪獠牙,后面插上孔雀羽毛或者雉鸡羽,身穿红绿绸缎制的龙袍,身披银袍,手执长刀,踏着鼓点舞动身姿入场来了。他们身后是盛装的男女排出的长长队伍。
  激昂的鼓点敲起来,人们踏着同一节拍进入舞场。舞阵排成两列纵队,四位长者手拿长刀引舞领路,后面舞者,男人也手捧长刀,女人手拿紫红绢扇,按照长者带领的各种路线围绕目瑙示栋尽情舞动身姿。小伙矫健,姑娘婀娜,沉浸在一种陶醉和忘情中,情不自禁地唱出“哦然、哦然、哦然”的欢呼声。人们象喝醉了香甜的米酒一样激情奔放。气氛感染着场内场外每一个人。围观者经不住壮观场面的感染,禁不住鼓点的澎湃激昂,纷纷加入到队伍中,一时间,广场沸腾了,人们的激情燃烧起来。
  梅普沐载指着四位老人说:“他们是瑙双,前面的是武双,后面是文双,再后的是瑙巴、祭司和助手,在他们的带领下,人们才可以围绕目瑙示栋进行目瑙纵歌。”
  “你看你看!文双中有梅普叔叔呢。”果娜在瑙双中发现了熟人。
  “当然啰,我父亲年年都是文双之一。”
  “任谁都可以做瑙双吗?”
  “当然不是了,必须是德高望重的长者。”
  青果娜第一次亲临这样的民族盛会,兴奋心情溢于言表。不知何时,她的手挽住了梅普沐载,发现时并未把手收回,只是脸上飞过一抹云霞。
  青果娜悄悄看向梅普沐载,梅普沐载正看向她。两双眼睛里无边的激情燃起来,又同时看向广场欢乐的人群。
  梅普沐载握住果娜的手,拉着她加入到欢乐的海洋里。
  跟着梅普沐载,青果娜兴奋、放松,很快就合上了节拍。
  “太舒服了!”青果娜对梅普沐载说,“目瑙纵歌真了不起!不愧为天堂之舞!让人忘了一切烦恼忧愁。”
  “我们景颇人没有烦恼忧愁。”梅普沐载柔声说道。
  “梅普沐载……”
  “嗯。”
  “我有好几年春节没回家了,今天突然想回去,不过……”
  梅普沐载拉着青果娜的手,专注听着。
  “不过,我想邀你一起……我租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青果娜要租梅普沐载做男朋友,令梅普沐载有点失落,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干得好,可以转正的哟。”
  “什么?”梅普沐载神情恍惚,青果娜的话没听清。
  “……可以转正的哟。”
  梅普沐载一惊过后,一把搂住青果娜,在她耳边说:“这样,算是表现好吧?”
  青果娜面若挑花,把头埋进梅普沐载的胸膛,梦呓般说:“当然算啦!”
  “那么,我去四川做上门女婿吧。”
  “不!”青果娜果断回答,“我爱芒市,爱目瑙纵歌!”
  梅普沐载想说什么,青果娜吻了过来,一边含混不清说:“也爱梅普沐载!”

 

 

  黄 胶 泥

  敲了一阵,门终于开了。
  爸——,换鞋!儿媳提醒丁荃。
  为了送黄胶泥,丁荃起得早,走过泥泞山路,脚上粘了不少泥。老家出一种黄胶泥,塑性特别好,适合做雕塑。
  丁荃有点尴尬,退出去脱下胶鞋,放在楼道里,赤脚进了屋,把半口袋黄胶泥提进屋去。
  儿媳说,黄胶泥还有呢。
  丁荃没有回应儿媳,坐在客厅椅子上,东瞅瞅西瞅瞅,嘴张了几次,见儿媳忙着收拾地板上的泥块,就把心中的疑问摁了下去。
  一会儿,不见了儿媳的踪影,客厅静悄悄的。丁荃觉得饿了,起身下楼去吃早饭。来的时候已经瞧好了,小区出门拐角就有卖早饭的摊子。
  丁荃打开防盗门,轻轻关上,下了楼。
  他要了一笼包子,共八个,一个个鸡蛋大小。老板给他盛上一碗稀饭,特意在锅底舀了干一些的。
  吃过早饭,在花坛边上蹭掉胶鞋上的泥块,转身向小区大门走去。刚走了几步,丁荃停住了:楼,上还是不上?丁荃此来的目的像个饱嗝,咕的一声,顶了一下胃。他想了想,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买了两笼包子,提着彳亍上了楼。
  孙子已经起床了,在客厅里玩黄胶泥。那是丁荃走三里路,选最好的抠了半口袋,急急地送来的。孙子喜欢玩泥塑,这很像他爸。儿子小时候玩泥塑,玩得像模像样的,远近闻名哩。现在儿媳决心大,希望孙子在这方面有所造化。
  丁荃蹲下,抚着孙子的头说,怎么不铺一块塑料布,看把地板弄脏了。捡起一块泥递给孙子。
  孙子没有回答,看了一眼丁荃,叫了声爷爷,继续玩他的泥塑。他弄的是熊二,样子很像,很不错哦。
  儿媳在厨房叫孙子洗手吃早饭,又叫了丁荃。
  丁荃说吃过了,拉着孙子去洗手。光脚踩在地板上冷冰冰的。今年初冬比往年冷。
  儿媳和孙子吃着早餐,丁荃就坐着。孙子吃着包子,很兴奋,连连对母亲说好吃。丁荃心里责备着儿媳儿子:他喜欢吃,就给买点,看他嘴馋成啥样子了。儿子搬新家后,丁荃来过几次。他像客人似的,很拘束,不好意思随便走动,坐着就左看看右看看。瞥见餐桌上只有两副碗筷,心就跌落了一下,张了几次嘴,见儿媳吃得投入,又闭了嘴,把眼睛挪过来瞅茶几。茶几上蒙了一层灰。他用手指抹了一下,一个“一”字赫然醒目,心里就响起一阵叹息。
  儿媳吃完开始收拾餐具,丁荃立起身,嗫嚅着说,家里忙,我走了。
  儿媳在厨房说,吃过午饭再回吧。
  不了,不了!你妈在家哩。丁荃这样说,站在客厅里却没有挪步。孙子又在玩泥塑,米黄色的泥巴糊在小手上,东一块西一块。
  丁荃突然咳嗽几声。声音有点大,把专心玩泥塑的孙子吓了一跳。
  爷爷!你感冒了吗?
  没呢!没呢!光脚站在地板上,冷得浸骨头。丁荃觉得该走了。
  走到门边,丁荃迟疑了。昨天,他接到儿子的电话,儿子唉声叹气,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难事,他只说没事没事。丁荃不信,丢下农活,抠了黄胶泥就赶来了。他握住门把手,说:“我走了,我走了。”音量很高,他也不知为啥要这样大声,他不是大喉嗓,今天一张嘴就嚷嚷出来了。儿媳在厨房里忙碌,唔唔应着,也不见出来。他开了门,站在楼道里。
  外面起风了,下起了毛毛雨。
  穿过小区时,丁荃的花白头发蒙上一层细密的水珠,他却不觉得。
  走着,丁荃突然慢了下来,不急于回去,在来去的人群中打望,好像希望找到点什么似的。在小区拐角,丁荃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早饭摊前,衣服上满是水泥浆,顶着一头乱发,没精打采的,吸溜着稀饭。他显然刚浇筑完混凝土回来。
  那人埋头吃着,丁荃的眼睛突然涩涩的,就有青鼻涕流下来,用衣袖擦了擦,感觉眼睛涩得厉害,赶忙转过身去。
  好一阵,丁荃才转过身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埋着头,他的头发里撒满水泥灰。丁荃觉得很像儿子小时候玩成泥猴的样子。
  那人终于看到了丁荃,惶然起身,叫了一声爸。
  又说,为了给儿子报雕塑班,我……
  爸以前亏欠了你……你不能亏欠我孙子!丁荃说,儿子,无论怎样,身体要紧,我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
  说着,塞给儿子一张卡。儿子捏着卡片,两行清泪就在满是灰尘的脸颊上滚起来,瞬间犁开了两道沟壑。
原作者: 十七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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