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平文化丨当代学者论《道德指归》（上）

现存半部《指归》确是严君平研究老学的著作，并非假冒，有以下几条理由：

其一、严君平姓庄，自从《汉书》改成严姓之后，人们已经习惯地默认他姓严了。这部书里提到重要见解的地方，多处都称“庄子曰”，既符合严君平的本来面目，又很合汉人著书的体例；后世因读庄周所著《庄子》的人很多，已习惯把“庄子”视为庄周，如果有意作伪，不会多处特称“庄子曰”。为此，清《四库全书提要》还闹出一个误会，认为严君平引用了许多《庄子》的话，而这些话十之六七又不见于今本《庄子》；难道严君平所引的，都是晋代向秀、郭象注《庄子》时所删除掉的？或者是伪造此书时，随带又伪造了许多《庄子》的话？由此可以反证此书真是严君平所作。

其二、此书说理精邃，伪造不了。明代刻本刘凤序称：严君平“辨讨微邃，持论悠畅；几识溷变，藏往知来；与鬼神谋，阴阳为使，其为旨与老氏无间”，称其“自为一家言”。沈士龙序中引严君平《座右铭》:“疾行不能遁影，大音不能掩响。默然托荫，则影响无因；常体卑弱，则祸患无萌”，与书中所论相合。特别是书中《名与身孰亲篇》讲解“无名之名”等语，王弼《周易注》“睽”卦“上九”一段完全仿照，便称妙解。

其三、现存此书是从《德经》头一篇“上德不德”开始阐述，近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两种帛书《老子》，开头正是这一篇《德经》；因此，这部书不是丢失前半部，而是丢失了后半部，符合古书残缺通况。书中与今本分章不同、有所合并的地方，帛书《老子》也在那些地方发生与今本分章的变异，这绝不是偶然现象。如果明代有人作伪，这些情况不可能预知。

其四、书中有些见解十分独特，比如把人的命运分成三种：天命、遭命、随命，就不是一般作伪的人所能说出来的。书中还有个别的地方，解释得明显属于牵强附会，如“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显然指30%的比例，书中竟理解为13种致生和13种致死的途径；后面“动之死地”的“十有三”，则解释成“四肢九窍”加起来一共有13样。这在后来注家中一般不会这样讲述，倒是汉代人讲究象数，往往有这类附会习惯。从正反两个方面可以证明，此书决不是伪造的。

严君平及其《老子指归》在思想上是完全继承了老庄的道家思想，但对老庄的思想又有了进一步的发挥和发展。尤其是他在道生天地万物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了有生于无的思想 , 阐述了天地万物之道的“自然”和“无为”原则。在养生思想上，《老子指归》除了强调“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的思想外 ，同时还明确提出了人是形与神的统一体的思想 , 并提出自然无为、虚静养神、治之未然的养生原则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