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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兆|山水蒙蒙云烟处 化化生生各自然

新文人画院 2022-1-22 14:08 8790人围观 艺术名家

青年学者孙亚军评梁清兆山水画。


山水蒙蒙云烟处 化化生生各自然

——梁清兆的山水画

文/孙亚军


       梁清兆,汉族,中共党员,广东南海人,1954年出生,广东省委党校经济学研究生学历。1970年参加工作,先后担任中共江门市委常委兼市委秘书长;市委副书记兼市委秘书长、市政法委书记;江门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人大常委会常务副主任,卸任后一直致力于书法绘画学习和研究。



       关山万里,尺素往来。
       时光倏忽之际,不觉于梁清兆先生交集已有三年多。三年来,先生在书画艺术创作中孜孜以求,未敢一刻懈怠,此番精神着实令人钦佩;三年来,先生之于艺术创作之精神领悟,渐入佳境,屡出佳作,此番执着坚韧,亦着实令人感动;三年来,先生之于艺术创作之哲思,从宋元一脉走来,渐入心学境域,从山水画之意象美走向山水画的哲学之美。《诗经》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夫子张载也说:“愿学新心养新德,长随新叶起新知。”三年来,先生在“新”字上用力至深,在我看来,先生之“新”,不仅是屡有新作,更是颇有新思,更有新识。
       诚然,“求新”之志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是难能可贵的,因为,只有“新”方能“破旧”,只有“新”方能升华自我,也惟有“立新”之道,才能使艺术作品“止于至善”。我常常在读书之余,翻阅先生的画作,细心品读,每有新意涌上心头,我在想先生之“新”绝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先生久居江门人文胜地,姑且不论近世以来江门一带所诞生的赫赫人物,对先生在艺术创作与学术修养的启发,仅陈白沙先生之心学,便已是先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思想源泉。事实证明,白沙先生的“心学”思想的确对先生的艺术创作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先生也是在不折不扣的将儒学思想浸润在自己的艺术实践之中,进而在作品中彰显出一种来自天地自然,来自心灵神会之后的气度。
       中国儒家思想向来倡导“志于道、依于仁、据于德、游于艺”,这个“道”在儒家的经典里是有具体指向的,“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立地之道,曰柔曰刚;立人之道,曰仁曰义”[1]阴阳、刚柔、仁义皆融于中国画的尺幅之间,这是中国画的道,更是中国画的哲学旨趣,离开了这些基本的道义,中国画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说阴阳之道、刚柔之道、仁义之道过于说理,那么陈白沙先生的“道心”惟微,更是妙不可言,比如先生说:“道可状乎?曰,不可。此理妙不可言,道至于可言,则已涉乎粗迹矣。”[2]这些在中国画的语境表达当中,则在似与不似之间找到立“道”之点。梁清兆先生的国画艺术作品便是在熟谙“白沙心学”之后,在“心道”与“法度”之间寻找到中国画的哲学逸趣。



       江门,因白沙先生而闻名中国学术史,在黄宗羲先生的《明儒学案》中有“白沙学案”,他在这本书中盛赞白沙之学:“至先生而始明,至文成而始大”,此处的“始明”,便是说白沙先生真正打通了“天地”与“人心”的隔阂,真正将“我身”融于“自然”之中,体认自然之妙趣,从“自然而然”处得天地万物之理。“自然而然”的妙处,则在于不着一物的将“我心”融入于体认之中,这一点对于中国画的创作有着非凡的意义。
       梁清兆先生的中国画,始终是在体认“天地之理”中获得一种自然的绽放,他的山水画气理通达,在阴阳明暗中彰显天地造物的自然之妙。读先生的山水画作,近山巍峨有势,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远山之处苍茫与天地之间,观其大处则显浑厚自然,观其微处则有亭宇楼阁,经营位置各有所理。然而,先生之山水非江门之山水,先生之山水实际是梦里河山,而梦里河山则又是对哲理与画理融通之后的具象表达。白沙先生有诗云:“上上昆仑峰,诸山高几重;望望沧溟波,百川大几何。卑高入揣料,大小穷多少,不如两置之,直于了处了。”[3]细读梁清兆先生的山水画,山外有山,何有昆仑?山重重水迢迢,真是“望望沧溟波”,天地之间的大川,骤然被先生凝于尺幅之间,真是“百川大几何”,尽在先生的胸怀之中。白沙先生的诗境与梁先生的画境,实为照应,读梁先生的中国画,尤可知先生胸怀之大,气宇之宏。
       作中国山水画在某种意义上讲需要一种气度,一种学养,一种修为。心中有山水,方能挥笔千仞;心中有山水,方能尺幅之间,显露天地万物自然之造化。没有气度、学养、修为的养成,何以成就如白沙先生诗境般的胸襟。白沙先生说:“心地要宽平,识见要超卓,规模要阔远,践履要笃实。”[4]当初,我到江门之时,常与梁先生论学,先生对于“白沙心学”倾慕有加,深以为白沙先生之学关键处在于“心物为一”,才能体认自然万物生生不灭之理,由此先生推而广大,认为人能于自然中获得灵性的释放,就不会再纠结于人世的繁杂,进而做到心地宽平。先生离休之后,常以读书而遣怀,以读书而修养,以读书而滋养心扉,由此之于作画为文,先生的画作无论大小则显规模之阔远,先生之于中国画的见底也愈见卓远,先生认为作中国画,其实就是在“画心”而非“画物”,心中的山河是什么样,笔下的山河就是什么样,如此才能尽显中国画的“意象”之美,哲理之思,笔墨精神。三年来,先生将自己的学养修为完全浸入到中国画的创作之中,他的中国画由此才显现出“宽和、中正、阔远、笃实”的风范。



       研习中国画最大的魅力,或许不在笔墨,亦不在沽名钓誉,而在于笔走云山心归田园式的淡泊,在于笔墨神趣之外对于生命的升华。如宾虹老人言:“乃若格高思逸,笔妙墨精,道弸于中,艺襮于外,其深远之趣,至与老子自然之旨相侔。”[5]这一点,陈白沙先生看得比较透彻,他很早就意识到人乃天地万物之一种,人只有与天地同为一体,才能释怀天地自然之间,于无我之处寻找“天人合一”的妙境。因此,白沙先生平生不着意于仕途,而是将大部分的时光交给了自然,他在自然当中体悟到人的渺小,也体会到人心的广大,更体会到“心源”,由此先生浪迹于山水之间,以茅龙草为笔,为天地书写大文章。明·成化十九年(公元1483年),白沙先生结束了短暂的京城为官的生涯,南归江门,他为再一次释怀而高兴,曾赋诗云:“君看乌帽白头客,合是东西南北人”“不分宾主共林塘,脱下朝衫作道装,酒为老夫开瓮盎,茗和春露摘旗枪。”先生无意仕途,心归自然的胸襟,成就了他万古不灭的大学问。
       其实,古往今来,鲜有人能做到“淡泊明志”,很多人其实在路上已经迷失了自己,因而越走越远,心永远浮在世俗当中。只有那些矢志不渝的坚守“本心”的人,才有可能触及生命的从容与淡定。书画艺术是修心养心之事,人在笔墨的滋养当中,在于天地对话,在于自己的那颗本心在默语。梁清兆先生的山水画作,在我看来就是先生在于心底的那片山河大地在默语,他在用山水之间的灵秀之气冲淡着人世的繁杂,从而升华自我,这一点先生与陈白沙相默契,也是在白沙先生的精神启发之下,梁清兆先生对自己的“心”一个交代。
       读梁清兆先生的中国画作品,使我看到了宋元以来,中国士大夫的精神气度。这种“精神气度”里面蕴含着对天地自然的敬畏,蕴含着对天地人三者之间的通达,蕴含着人生在归于平静之后的淡定与从容,蕴含着一颗赤子初心。他的中国山水画中,透着一股“气”,这种气息不仅在画面的山水之间充盈,而且使读者充盈内心,正是因为这种气息,也使得他心中的“梦里山河”,与他的读者、知音产生了共鸣,使人相信他心中的“梦里山河”,才是每个中国人心底的那份家国之情,山水之情。这种气息在陈白沙先生那里是“心的氤氲之气”,“真乐何从生,生于氤氲间。氤氲不在酒,乃在心之玄。行如云在天,止如水在渊,静者识其端,此生当乾乾。”[6]梁清兆先生的中国山水画中,就充盈着这种“心的氤氲之气”,山水有形,气之无形,以无形而阔有形,山水已非山水,乃是心之气。有了这种“心的氤氲之气”,方能“气蕴春风之和,心游太古之面。其自得之乐,亦无涯也。”
       因此,梁清兆先生的中国山水画,处处蕴含着先贤陈白沙先生的天地大道,处处秉承着江门先贤的遗风,化心为形,赋形于山水氤氲之气,得气以充和,释然而自得其乐,这是梁清兆先生中国山水画的旨趣。



       初中海先生在《一道论画》中说:“中国山水画的笔墨形态富于东方哲学的意趣,充分体现了以儒释道为代表的传统文化的内涵。”这就是说,中国山水画的本质是一种文化涵养的凝集,而这种凝集则在笔墨语言中彰显着中国哲学的精神指向,比如:虚与实、方与圆、巧与拙、刚与柔、浓与淡、疏与密等等。这些笔墨语言的背后则彰显着一个艺术家对生命的思考,比如元代画家王蒙以画中的“浑沌”之气,来诠释他心中的信仰全真教,倪云林素洁与世无争,他的山水画中一江两岸孤亭无人,则显现了他对于人生本荒芜的思考。那么,梁清兆先生的中国山水画所要企及的是什么呢?
       梁清兆先生以陈白沙之学为根底,极力在他的中国山水画作品中诠释着白沙心学之于艺术的张力。白沙先生说:“悠游自足,无外慕,嗒乎若忘。在身忘身,在事忘事,在家忘家,在天下忘天下。”悠游自足,物我两忘,以无我之心,处天地自然之中,方能触及中国山水画中的“尚情无我”的精神气度。梁清兆先生的中国山水画,确已显现出“物我两忘”,身心与笔墨同在的状态。然而,当细读先生画作之时,我又不难发现,事实上先生在白沙心学的影响下努力企及山水画的精神命脉,这种精神命脉则体现在:
       以笔墨之韵,寻觅山水的生命律动。山水本无情,然而笔墨涵咏之后的山水,便带着强烈的生命色彩,比如先生所作的巨幅山水画,山势纵横倚天而上,水波万里渺渺无际,林木苍苍之中又有楼阁幽亭,虽取法于宋元士夫画,然从构图到笔墨晕染,则无不体现着先生对于生命的独特认知,即人渺然于天地之间,山川亘古不变,乃为之不朽,人世倏忽何不在俯仰之间,融于山水之间,以渺小之身敬畏天地造化之伟大。因此,先生的中国山水画能够让人体会到大自然的活性,调动起人们对生命的思考。
       以笔墨神韵,寻觅内心的山河壮阔。白沙先生说:“士从事于学,功深力到,华落实存,乃浩然自得,则不知天地之为大,死生之为变,而况于富贵贫贱、功利得丧、屈信争夺之间乎。”[7]一切外界的所求,看似浩然自得,但难以经得起天地之大死生之变!人最为难求者,乃是内心的坚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容淡定地追寻内心一以贯之的永恒。对于梁清兆先生而言,他的内心始终有着一片山河之情,既是壮阔的,也是淡定从容的,更是亘古不灭的,超越生死之变的。因此,读先生的中国山水画总让人感到心迹无处不温润,心迹无处不波澜壮阔。
       作中国画实际上说到底就是对中国哲学精神的意象窥探,疏于此道,则很难体会到中国画的致精、致大、致微处,亦很难走进中国画的所追求的“天人之道”。因此,艺术家不通先贤之哲思,不通天地造化之深蕴,其画作必然是浮于表象之物,无法企及艺术带给人的彼岸之思。这一点,梁清兆先生不仅深以为然,而且孜孜以求。
       混沌固有初,浑沦本无物,万化自流形,何处寻吾一。发乎本心,得乎自然,万物流行,法乎其源,无我相忘,一归太玄,这既是陈白沙先生心学的哲学之道,更是梁清兆先生为艺的本真,持此本真之心,笔墨自然处处生辉;持此本真之心,气度自然卓尔不群,正所谓:“山水蒙蒙云烟处,化化生生各自然。”

注释:
[1]宋·周敦颐《太极图说》
[2]明·陈白沙《论前辈言铢视轩冕尘视金玉》
[3]明·陈白沙《赠世卿其六》
[4]【民国】谢无量《中国哲学史·陈白沙》
[5]当代·初中海《一道论画》
[6]【明】陈白沙《真乐吟效康节体》
[7]【明】陈白沙《李文溪文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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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孙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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