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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人读书】开卷:第一期 《贞人堂读书札记》精选一

新文人画院 2022-11-24 06:45 68227人围观 学术评论

开卷:第一期 《贞人堂读书札记》精选一


~  开卷:第一期  ~



《贞人堂读书札记》精选一




耕读 · 岁月
——为贞人堂壬寅读书札记题跋

四川省新文人画院院长 王健莫

       许多年前,稍稍懂点事的时候,父亲嘱我读书,“世上唯有读书品最高”,大抵是“多读书掌握了知识成为社会有用的人”这些个道理,听久了觉得烦,上课老师讲完了,作业完了,就不太按照规定科目去读书了。总找些图画书,小说武侠什么的,囫囵吞枣,跟着便是自己的“浮想联翩”啦。左右询问,同学们大都“不过如此”。有一陈姓同学,与那陈景润差了一个“德”字,独与我好,经常喜欢自己读书,笔记连连,一落话夹“口若悬河”,当然我是听不得十分得懂,又不好不十分得首肯了点赞,心里别扭又不能不十分佩服,他妈的怎么这样好记性!他家又穷怎又找来这些书来读?
       老爹说,不愿读书的人,守着一屋子的书,你也看不到,没心呀!景德家里没有书,但谦虚好学得很,往往别人家的书被他诚意借了去。我十分惭愧!结果景德顺利上了北京的大学,在新疆兵团,那个时候可是天大的事情。汗颜,老爹送我去读师范。我怎么能够“教书育人”呢,就我这种?管他,依旧不理大多老师们的诲教,课堂上大多交了周公。好在,虽然常德在湖南又是地处偏远的地方,常德师专却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图书馆,闲书很多,合了我的意。两年师专,没干太多正经事,图书馆去得最勤了,差不多有十万数的书过了我的眼,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翻。那有人问了,“你都记得住么”,那肯定记不住了,“有必要记住么”,我会反问。最大体会,一部书,看得看不得,目录体次,序言后跋,年代版本……等等比较辨识即可迅速作出判断。这让图书馆老头大感迷惑,“同学,你到底要借什么类型的书籍呢”,我说“能够推究极理,真正的书”,他愕然了:“你的导师让你来的么?”我说我是新疆来的委培生,他摇摇头,“你以后随时来,不在馆里就在馆后面的那间小屋,好像石砌的那间屋,有什么书你就读什么书吧”,这老头,管他呢。
       大约人生总是要遇有机缘,混师范的两年,总还有这么一个能够读到自己想要读的书的机会,感谢杜老先生,名字不便提,毛选里有。
       亚军是个好读书的人,博闻强记,涉猎广泛,阅读中每有深辟感悟和见解,读书人的典范。我自当不如,所以请了他来做新文人画院的学术院长,以学术来滋养来带领走出我们行将干涸的心灵困境,是为跋。


《贞人堂读书札记》精选一



       1912年,民国伊始,前清遗老抱头鼠窜,各自保命。作为遗老的叶德輝,此时在湖南也是惶恐不可终日,此时他想到了归隐山林,做首阳之士,于是只身逃亡衡山。他前脚刚走,后脚辛亥革命先驱章太炎就向湖南革命军政府发点,“湖南不可杀叶德輝,杀之,读书种子绝矣。”在章氏眼里,叶德輝是方孝孺式的人物,叶德輝是那个时代难得的藏书家,他对于古籍的了解,在那个时代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作为读书人,在鼎革之际,当然选择忠于“旧主”,不做贰臣,这一点作为当代人,应当予以尊重,虽然他的结局是被公审处死,作为他本人而言,他终归属于他的时代,或者信仰,如同王国维先生一样,他们值得尊敬。


       学者不可不自信,然不可自大。能自信者,诚而无欺,气质清爽,度量阔达,深明大道。《宋史•道学传•张载传》记载,张载曾在京师坐虎皮讲《易》,听者甚众。一夕,二程至,与论《易》。次日语人曰:“比见二程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遂撤坐辍讲。然张载与二程论道学之要,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初,张载喜谈兵法,尝欲与焦寅结客,取洮西之地。后,范文正公指挥边事,以书谒范公,范公一见知其远器,乃告之曰:“儒者自有名教可乐,何事于兵!”自是一发不可收拾。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风雨飘摇之际,君子守心如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守住本心,天下虽变,心如常也。君子不易,大器可用。


       孔子在《论语》中言:“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北宋•张载认为“常人之学,日益而不自知也。仲尼学行,习察异于他人。”因此,从十五到七十,化而知裁。那么,三十而立,“立”什么?四十不惑又何意?张载《正蒙书•三十篇》记:“三十器于礼,非强立之谓也。四十精义致用,时撮而不疑。五十穷理尽性,至天之命,然不可自谓之至,故曰知。六十尽人物之性,声入心通。七十与天同德,不撕不勉,从容中道。”贞人堂读之,深以为张子乃仲尼再生也,《正蒙》,以正开蒙,真如是也。



       有吴先生尝问,当下“关学”研究之应用价值何在?予闻见,不知作何解。归来细思,先生之问,不无道理,世间一切学问,不可一味地形而上之,既要有“道”,亦要有“器”,否则学问便陷入“空谈”之嫌,此种流弊,明季“程朱理学”沦为“八股取士”之摆设,阳明心学沦为“坐而论道”之禅学,不仅无益于时代人心,实为一大害也。吾关中理学自横渠张子肇始以来,代有人出,其流脉《关学编》《关学续编》,及历代学者均有记载,不再详述。予读诸先生传略,又读其书,想见其人,盖平生之志、之学、之行,莫不以“横渠四为”之教为旨趣,莫不以重实行、躬行实践为其要。故而,予深思之,关学文化之于当下之应用价值则在——实干二字着力。如读书,当如张横渠俯仰之间有所思,思而有行,行而验之,验而记之。如淡泊名利者,当如箫维斗、周小泉、李柏诸先生,甘愿隐居山林,以全完人之志。如关心时务忧国忧民者,当如柏子俊、刘古愚诸先生,身处时代大潮,勇于担当,躬身前行。实际上,关学人物虽风采各异,然皆有家国之情,有苦心担道之勇,之于当下应用者,贞人堂以为,盖莫过于先读其书,知其人,进而知其学,再而以其学行,而落实于自我之生活,方为应用。诸先生之学,非为我等徒益口耳谈资,实为依先生之教,敦厚人生;依先生之教,学而行之,变化气质。关学之应用,一言以蔽之,实干也。知一字便行一字,知一句便行一句,如此“关学”之光,方能照亮当下人生。



       夜读张载《正蒙•大易篇》,有“《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之句,忆起当日有人问吾:“是否人人得《易》而卜之?是否事事用《易》而占之?”吾答曰:“《易》只对君子言,不对小人。”今日,读《正蒙•大易》,夫子早有言之。夫子为何出此言?《大易篇》言:“虽爻有大小,及系辞其爻,必谕之以君子之义。”吾读《易》有年,“君子”一词乃《易》中常有之词,如“乾”“坤”二卦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等。何为“君子”?何为“小人”?依《论语》言,“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子谕以义,小人谕以利”“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等。由是观之,君子《大易》,以义而行。又“大《易》者不卜”,《易》乃天地日月世间万物运行之大道,君子仰观天时,俯察人文,深省其身,道不远人也。


(编辑 王晓慧)

原作者: 综合 来自: 四川省新文人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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