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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 文/车前子 雪意 古中国有层雪意。 我对自己这个想法颇感奇怪。 奇怪，而又陶醉于莫名美感，仿佛冬夜醒来，被窝温暖。
一层 中国诗人中有雪意的名字是李商隐。他的诗也有雪意，盖着薄薄一层春雪。
不便 “老僧”两字，有种幽默感——我看到怀素一脸好笑。“老”和“僧”一笔相连，这一笔轻轻松松地下滑，弧形的滑雪高手从山谷出来，经过斜坡，突然刹住。
而“食鱼”两字，却有不少羞色。 而“食肉”两字，当初没有看清，现在快看不见了。 “老僧在长沙食鱼，及来长安城中，多食肉，又为常流所笑，深为不便……”当初与几位朋友一起去看怀素《食鱼帖》，看完后一起去涮羊肉。十几年下来，我与这几位朋友不相往来，没有过节，没有恩怨，细想起来，无非“不便”。
而“不便”两字，怀素写来，斩钉截铁。 附记：有位老先生认为《食鱼帖》是真迹，《苦笋帖》是摹本。
有一张大字报那么大 怀素流传下来的墨迹，我最喜欢《苦笋帖》。 见到真迹，记得当初我的第一反应——啊，怎么这么小！ 以前见到的是《苦笋帖》印刷品，不标尺寸。 以前脑子搭错，总以为《苦笋帖》有一张大字报那么大。 不仅仅《苦笋帖》。《鸭头丸帖》等等之类，我也以为有一张大字报那么大。 没办法的事，小时候见多了大字报。
去园 “莽抽条枇”，高闲《千字文残卷》首先扑面而来的是这四字，我看了哈哈大笑，时间的割裂，而视觉上无意的重新组合，居然有了性爱感觉。读《千字文》，读到“园莽抽条，枇杷晚翠”，我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去“园”。 去园化。 语法是一个园，笔法也是一个园。即使孙悟空七十二变，也是园。而他推荐的性爱知识一百零八种，更是园。
“莽抽条枇”就能去园吗？也不能。“莽抽条枇”还是园外园。 我在园外，他是员外。 高闲草书《千字文残卷》，少一些草书趣味。
这趣味是什么呢？或许孙多说得也对：“要小心，趣味会害死人的。” 从另一方面看，看他和怀素作品，能领略到工具所带来的趣味。还是趣味。怀素的毛笔，锋要长些；高闲短锋。
其中 传为范宽《雪山萧寺图》，绢本。难道就一点雪意也没有吗？ 我是被语言怪物，说起古中国，有雪意；说起旧中国，没有雪意。 波德莱尔：“不被理解，这是具有某种荣誉的。” 我看着五百年前的山水绢本，一千年前的山水绢本，觉得其中的荣誉来自寒冷。 作品欣赏
艺术简历
车前子 男，原名顾盼，1963年生于苏州，现居北京。出版有诗集《正经》《新骑手与马：车前子诗选集1978—2016》《发明》《算命》等和散文随笔集《明月前身》《木瓜玩》《云头花朵》《苏州慢》等三十余种。对他而言，“诗人选本中的自我，仅仅是件艺术品”，如此而已。 |
2024-02-23
2024-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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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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