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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伦 | 风雪归途

四川文化网 2024-1-10 10:53 5268人围观 文学作品

  从巴塘取道去稻城亚丁,到达香格里拉镇已过下午三点,六月的白天虽然长,但要往景区走个来回,却还是来不及的。只好找地方住下,再作打算。镇子不算大,人气和城建还不错。转了几圈,寻得一家清净卫生,价格能够 ...
  从巴塘取道去稻城亚丁,到达香格里拉镇已过下午三点,六月的白天虽然长,但要往景区走个来回,却还是来不及的。只好找地方住下,再作打算。镇子不算大,人气和城建还不错。转了几圈,寻得一家清净卫生,价格能够接受的旅店。听老板口音,大概是内地老家方向的人,细问果不其然。有了老乡这层关系,她自然亲切起来,交谈中不止一次提醒我们景区游要注意的事情。诸如预防高反、携带雨具、备些食品和线路选择,等等。还说,九十月旺季来这里的人特别多,旅店常常一房难觅,当然价格不菲。这个时候,旺季说不上,淡季也不是,处于旺淡之间,客房价给打最大的折扣。折扣是不是这样,网上一查,打折的水分不小。不过,听到这番话,心里还是舒服的。何况人家开店是赚钱,不是做慈善公益,让你白住。
  清晨从旅店出来,在一家重庆人开的面店吃过早饭,即驱车去往景区。车近景区门口,天下起雨,吆喝停车的人不少,就近选了一处停下,车还未及熄火,叫卖筒装氧气、雨衣、拐杖的,就涌了过来,热情得受用不了,好不容易才挣脱这热情的包围。在售票大楼,买了门票,随即去排队,等候开往景点的观光车。几近一小时,总算上了车。说是观光车,其实与常见的大巴没啥两个样子。在崎岖险峻的公路上,车一个劲地向上旋,到了半山腰,道路平坦起来,拐弯抹角一阵后,盘转而下,过亚丁村,再下行几分钟至峡谷地带停车处,算是到达真正意义的景区门口。一个多小时的颠荡和手忙脚乱,下车来眩晕已经侵略了整个大脑,胃又在不停地捣乱,算见识了这车于我“观光”的奇效。
  景区有说叫扎灌崩景区,有说叫稻城亚丁景区,无论咋个称呼,也许不影响它的原质。道是让我清晰了一个概念,稻城是个县域或者说一座县城的名儿,亚丁是其辖下的一个村子,稻城或者说亚丁与这景区是不能简单地画上等号的。虽说名儿仅是人或事物代称的符号,但名与实符确实是人们历久弥坚的价值信念。从扎灌崩游客服务区,顺着谷底前行,几分钟就到冲谷草甸。走在草甸周围的栈道上,见着蓝天、白云、草地、溪流,还有远处的雪山,头眩晕与胃的不适渐而退却,身子骨灵活多了,唤起了继续走起来看下去的兴趣。游览有两条线路,一长一短。同行朋友们合计,先走短线,步行上珍珠海,折返后再走长线,到洛绒牛场后,视状况而论是否去见见牛奶海、五色海。
  从冲谷草甸经冲谷寺,到神山仙乃日下的卓玛拉措湖,即珍珠海,路程不远,几乎全是石头或木头或钢材修建成的阶梯路,天下着小雨,又有些许高反,提不起来速度。走走停停,时不时与下山来的游人们打听几句山上的感觉。一位游客说,“不来一辈子的遗憾,来了八辈子的后悔”。上到珍珠海,沿“海边”走了一圈。许是在山里长大的缘故,塘堰、水库没有少见,这珍珠海我没看出多少珍珠般海的情节来,惟有佩服这取名儿的艺术。可能是我审美的细胞少或者根本就缺乏,亦或就是“瞎子摸象”,是偏见了吧。行走梯步路,感觉是上坡脚杆短,下坡脚杆软。一把年纪了,岁月不饶人啊!不过,话说回来,岁月又饶过了谁呢?
  去洛绒牛场可以乘车,也可以步行,单程近七公里,海拔4000米以上。体力和时间不济,天还在下着雨,只好坐观景车。一般来说,景区内观景车应是电动环保的。我们乘的是烧油的那一种,尾气让人头晕发吐。途经峡谷里冲谷草甸、十六尊者、圣水山、圣水湖、夏郎多吉、仙乃日雪山等核心景点,也无心思下车逗留观瞻。到达洛绒牛场,雨和风更大起来,撑伞成了一件不易的事,只得匆忙沿步道走一程,用手机拍几张牛场和周围雪山的图片,便去驿站避风躲雨。要去曲久扎尕零距离看那雪山、牛奶海、五色海和沿途风光,导游们说,这天气即使骑马也不能保证成行。且不说每人骑马上去得付费要几百元,下来马儿是不运人的。于此,抱着遗憾又乘观景车沿路折返。
  回到旅店,时间才午后三点刚过,遂与店主说明原委,退房,结帐,动身启程,计划夜歇康定。沿217省道向理塘行进,途经的兔儿山、海子山、扎噶神山,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尤其海子山地址遗迹烙印深深。角峰、古冰斗、冰蚀洼地、冰斗湖等类型丰富、形态完整的冰蚀地貌,以及终碛堤、侧碛堤、蛇形丘、羊背石、冰川漂砾等完整冰川堆积地貌,那些数不胜数的花岗质冰川漂砾和山上成百上千的冰蚀岩盆海子,成了一道“天外星球,千湖之山”的奇异风景。高原上的天气,说得上是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风雨雪不打招呼说来就来。正在为海子山奇观惊叹的时候,天空夕辉消失,黑云漫起,瞬间风起雨落,车灯开起,仍如在夜里行进。
  车过理塘,上到318国道。翻越卡子拉山,雨下成了雪,气温陡降,车内温度接近摄氏零度,不得不开起空调升温。经过剪子弯山时,雪已让夜晚的天空和大地融成了一体,车行的道路辨识不清,更可惧的是迎面而来的风雪,有如一网接一网爆燃的暗白色的散状礼花,喷射在挡风玻璃上,任由雨刮器使劲地刮扫,仍不能破击这风雪的阵势,车内的人像悬吊在崖壁上,专注与紧张,高反也被吓跑了。来往的车辆少得可怜,想找个参照和开路的同伴车辆,追随感觉走成了一件极困难的事情。车停下来不走,也不现实。这风雪啥时能住下来不可预料,手机无论移动还是电信,网络都无信号,油箱里的油也不充足,苦了开车的兄弟,只能硬着头皮艰难地把车一寸一寸地磨挪着。失望和焦心叠加剧烈的时候,后面一辆大货车来了,灯光如炬,把这风雪塞得严严实实的夜空,撕裂出一条道路来。自然是让出道来,紧随其后,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生恐把我们丢弃。一路下行,风雪渐小,车多起来,天路十八弯像一条蜿蜒透亮的龙灯在蠕动着,它的险与奇淹没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
  下得山来,已近深夜十二点。在雅江城住宿,又心有不甘,趋风雪停歇,继续赶路。刚过雅江县城,风雪又狂起来,凌晨两点到新都桥。手机信息显示折多山于昨日下午五时封山,禁止车辆通行,而开车的和坐车的都让饥饿和疲惫收拾得心服口服,住宿康定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车在新都桥街上旋了不下几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旅店住下来。算是领教了,啥叫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好在疲劳恢复的需要,很快坠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风住了,雨雪停了。在旅店,匆匆吃过早饭,继续赶路。折多山脚下,滞留的大车小车堵成了长龙。按导航提示,调头绕行环线,经过塔公草原至折多山垭口观景台,再上318国道。大雪覆盖的塔公草原,没能见着漫山的牛羊,漫山的格桑花开,一望无际的茫茫雪海,久居盆地的我让这雪开了眼界,心里涌动起说不尽的震撼来。折多山垭口的观景台处,车又堵了起来,自驾游、随团游的车,见缝插针式停靠。打卡、摆拍和观景的人们,拨弄着手里的“长枪短炮”,意气随性,竞成千姿百态,观景台上和公路两边,挤拥成一条繁杂热烈的风雪中的闹市。交警的指挥和疏导,总算穿了出来。一路下山,几无碍行,屈指而算,回家吃午饭也许能成。然而,距康定四公里,车又遇堵。几经探听,是修整道路,要等到午后四点才能放行。常言说,人挪活,树挪死。坐等大半天,总不是可取的法子,折返,再翻折多山,走木格措到康定。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们,过了木格措,车又堵了起来。本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自然畅通的。有些人却不讲这个理,占道、抢道随心所欲,结果是卡于道路中间,己未能行,还碍人行,引得众人怨怼。怨怼归怨怼,这些人脸厚不知愧疚,似乎只有自个的存在。见此堵况,同行的杨兄下得车去,同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兄弟,协同当起义务交警,疏导上下来往车辆。塞堵的这个“疙瘩”散了,道路通畅,车行快起来,造堵的人和这两位疏堵的人,也许正在成为历经堵点后心情喜悦起来的人们议论的话题。
  到达康定的二道桥,早已该是吃午饭时候,在公路边寻得一家川菜馆,坐下来解决肚子空虚的问题。饭菜的色泽和味道,难以说上恭维的话来,但胃的饥饿,却让食欲难减,吃相没有了斯文,现身体会了一次啥叫饥不择食,啥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返程归来,旅途中那些自然的人文的社会的诸多际遇风景,常在脑海中活跃起来,养眼养心,也有惊心,还不乏落有遗憾和自寻苦吃的窘况。人生旅途没有吃过苦涩的味道,咋知道甜蜜的滋味呢,有了些遗憾,也许才是真实的完美。
  作者简介
  张守伦,四川省万源市人,现居成都。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教育报》《四川文学》《青年作家》《诗歌月刊》《澳门月刊》、菲律宾《商报》等报刊。出版有《中外历史知识精析》《巴蜀掌故集萃》(合著)和《心路清音》(诗集)等著作。《老屋》(作词)等作品在中央电视台等媒体播出。曾获“五个一”工程奖和省报副刊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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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张守伦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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